人多嘈雜,過于喧鬧,他把外套帽子戴上,隔絕噪音的程度聊勝于無。
不過一食堂自選餐菜品裡總有他讨厭的香菜,被油浸潤後難以剔除,隻能邊吃邊把沾得緊的食物挑進伍佳逸碗裡。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倒胃口的原因。
五分鐘後他選擇收回這句話。
“這麼巧又是你們!”劉初伊眼尖看到他們身邊的同學離開,端着餐盤快步跑來,難掩興奮,“介意拼桌嗎?”
伍佳逸嘴裡的豬排還未剔骨,油光挂在嘴角,猶豫塞滿了他的腮幫子,隻能艱難發出單音節:“呃。”
“不介意。”阮承宇眼皮都懶得掀。
公家财産,不歸他管,人家詢問不過是出于禮貌。
“太好了!”劉初伊一屁股坐到伍佳逸旁邊,回頭朝周栎辭招手。
太好了,阮承宇徹底沒救了。
周栎辭單手端着餐盤,十分自然地落座阮承宇身旁,仿佛他倆才是同行人一般,手肘看似不經意地輕輕蹭過鄰座的臂膀。
阮承宇瞬間惡寒,隻能埋頭将不滿情緒發洩到筷子尖,用力戳起好幾塊沾着香菜的胡蘿蔔扔進伍佳逸餐盤裡。
他突然慶幸自己幾分鐘前把外套帽子戴上的決定,隻要他不偏頭,那麼周栎辭就始終在他視線盲區。
也全然不知身旁的目光始終落在他手裡那雙筷子上。
頗有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可笑感。
“我剛剛聽見他說,這個玩偶是你設計的呀?”劉初伊的視線斜向坐在她對角位置的阮承宇身上。
對突兀提問毫無準備的他隻能尴尬點頭。
同時留意到原本屬于周栎辭的毛絨小鳥果然易了主。
劉初伊笑容甜美:“好厲害呀,我前面和佳逸聊天,問他你從事什麼工作,他怎麼都不肯說。”
阮承宇聞言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仿佛用眼神質問了一句“佳逸?”
他倆也隻有大學剛認識那會兒兄友弟恭摘去對方姓氏稱呼彼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伍佳逸幹笑幾聲,用眼神發送求救訊号。
阮承宇鼻息緩歎,低頭夾菜,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吐出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常年在天幹地支第二順位任職。”
“啊?”伍佳逸和劉初伊異口同聲。
落座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栎辭難得開了金口:“乙和醜。”
“啥意思?”劉初伊還是沒聽懂。
伍佳逸反應過來後險些嗆着:“咳咳,哥你罵起自己是真不留情啊。”
桌上唯一一位還被蒙在鼓裡的人急了眼:“什麼意思呀你們快給我解釋解釋!”
“就是,”伍佳逸當然知道劉初伊又在沖周栎辭撒嬌,故意搶答,“給人當乙方如同賣藝扮小醜。”
“哈哈哈哈你還挺幽默。”劉初伊像是吃飯必須聊天的人,嘴一刻也不願停,“那你為什麼設計了這樣一個吉祥物呀?”
“哎呀,因為學校要求選一個有代表性的動物為原型。”伍佳逸的眼力見不減,替阮承宇回答了無聊問題。
劉初伊追問:“這是什麼動物?”
“那個什麼鳥兒。”伍佳逸稍顯不耐煩,卻也是真的記不住。
不等桌上這位設計師本尊開口,周栎辭攬了發言人的活兒:“震旦鴉雀。”
“對對對!”伍佳逸拍手附和,“近危物種,老珍貴了!”
阮承宇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怔,似乎是驚訝身旁的男生能夠辨認玩偶的原型物種。
“那你為什麼選它作為原型呀?”劉初伊好像對他有一萬個好奇。
可惜才問出第五個,伍佳逸便無情阻攔:“你家長沒給你買過《十萬個為什麼》是吧?”
劉初伊遭了玩笑也不生氣:“哈哈,那我換個沒有‘為什麼’的問題。”
這丫頭缺心眼兒。伍佳逸嘴角抽搐,得出結論。
阮承宇并沒有默許,卻在骨傳導咀嚼聲入耳時聽見女人清晰且明确的問話。
“你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