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說明詳見醫囑處方标簽]

[避免擡高患肢減輕腫脹；避免傷口沾水]

[忌辛辣刺激食物、酒精類飲品、高糖/高脂肪食物、易緻敏食物如海鮮等]

“雖然撲撲很聰明，但我總不能指望一隻狗幫我處理傷口吧？”周栎辭故意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

阮承宇遭受到他的視線攻擊，心跳險些漏拍，“你自己不會嗎？”

“不會。”他大言不慚。

“……”阮承宇盯着他，視線緩慢移至纏繞在他手掌的醫用紗布上。

“而且，我在學校上課得去食堂吃飯，後廚掌勺的才不管我忌不忌口呢。”

男生露出狡猾的虎牙。

哪怕他不說明阮承宇也知道，F大食堂的菜品向來重油重鹽，三層樓都找不到一個清淡的窗口。

“點外賣。”CBD精英男的日常。

“預制菜，不幹淨，吃不慣。”養尊處優的少爺嫌棄。

“而且我這手，肯定不能住宿舍吧？但是自己開車又……”

周栎辭唇角上揚，看上去并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擔憂這些問題。

阮承宇用鼻子深吸一氣，又緩慢吐出，好似在強行壓抑情緒，“把你課表發我。”

“為什麼？”男生明知故問。

儀表盤指示燈在昏暗車廂裡映亮了阮承宇的側臉，引擎蓋底下的嗡鳴輕震耳膜。

“我送你。”

他認命似的吐出這三個字。

車子平穩駛出底下庫，室外天已落幕。

“上學送、放學接，想吃什麼我上門給你做，”阮承宇雙手握着方向盤，面無表情目視前方，“不會自己處理傷口是吧？”

他又忽然反問，餘光裡男生正彎着眼尾看向他。

“不會。”

“洗澡會嗎？我幹脆從頭到腳伺候你一遍呗？”

那股幼稚的壞脾氣實在難捱，阮承宇表面上風平浪靜，要不是他在心裡提醒自己這是他需要彌補的錯誤、勸說自己别跟小孩子計較，他早就停下車把人扔馬路邊了。

“好啊。”

男生笑意更深，路口信号燈變紅。

阮承宇猛地踩下刹車。

他穩住因慣性而前傾的身體，在等待紅燈的時間裡轉頭看向周栎辭。

後者側着身子坐在副駕駛，雙臂交疊在胸前，像是故意把受傷的手放在醒目區域。

信号燈的倒計時在他們沉默的對視間緩慢跳動，遠遠低于阮承宇心髒起搏的頻率。

他在這場無聲的博弈中敗下陣。

“還有什麼要求，一并提了吧，”綠燈亮起，他緩踩油門，“我會滿足你直到傷口愈合的那天。”

周栎辭沒有接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就在阮承宇以為他要在備忘錄裡羅列需求時，他舉着手機慢悠悠開口：“可以再說一遍嗎？适當錄音保留證據有利于維護個人權益。”

“……”

這是第一次，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阮承宇的底線。

“乙方阮承宇，自願在甲方周栎辭手傷未愈前，答應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如有違反任憑處置。”

也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在周栎辭面前好像沒有底線。

男生滿意地收起手機。

路程過半，在混雜着淡淡消毒水味的車廂裡，阮承宇忽然想起距離周栎辭20歲生日結束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他當即調頭更改了目的地，男生隻偏頭望了一眼窗外便收回視線，并未過問。

“你在車上等我一下。”

阮承宇把車停在路邊臨時泊車位，又像有急事離開把小孩扔在車裡的家長那樣，留下周栎辭一個人。

他踩着皮鞋快步走進附近商場，工作日的人流量遠不如周末，暖氣也無法給予穿着短裙黑絲的他一點安全感。

為了不被蛋糕店員當成變态，阮承宇“重操舊業”假裝啞巴，用打字的方式成功買到一款看上去像聖誕樹的草莓奶油蛋糕和數字形狀的蠟燭。

光有蛋糕還不夠。

過生日怎能少了禮物。

可阮承宇根本不了解周栎辭，除了知道他喜歡草莓，再無其他投其所好的選擇。

問不了本人，總能問問百度百科。

[給20歲男生送什麼生日禮物？]

人工智障答複：手表、球鞋、領帶。

江詩丹頓太貴。鞋碼尺寸未知。

送領帶吧。

他估摸着至少得Stefano Ricci才配得上給那位少爺當禮物，特意挑了一條類似《極樂孤城》裡冬日雙人任務獎勵的領帶，付款的時候眼都沒眨一下。

回到車上，阮承宇直接把手裡的蛋糕盒和禮物袋塞到周栎辭懷裡。

别扭得一句話也沒說。

周栎辭僵坐在座位上，仿佛手裡東西有千斤重，擡眼看向阮承宇的動作也被無限放慢。

男人被他盯得心裡發癢，擰鑰匙發動汽車。

在車輪旋轉前，周栎辭聽見了他在20歲最想得到的祝福。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