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當免費苦力是正職,當冤種老闆是副業。
微信消息提示音在他駛入超市停車場前響起。
[中午不用接我]
[下午五點半左右再來吧]
阮承宇昨晚睡前修改了他給周栎辭的好友備注名,看到這兩條消息頂着男生大名出現在消息欄裡他還有些不适應。
國人四字箴言。
來都來了。
阮承宇選擇把車停好,提前采購今晚所需的食材。
雖說半小時前才在車裡給周栎辭報過一遍菜名,但他站在生鮮區前被冷氣吹得打噴嚏時,還是決定掏出手機詢問一下少爺的意見。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現在在超市]
[(圖片)]
他貼心附帶了一張西紅柿、燈籠椒、茄子排排坐的照片。
[我都行]
“……”
阮承宇得到了一個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越是挑剔的人越喜歡說“随便”、“都可以”、“你看着辦”。
他深吸一口氣,查資料仔細研究了一番像周栎辭這樣的病患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
認真程度不亞于當年高考。
阮承宇的廚藝不算特别好,會幾道比較拿得出手的簡單家常菜。
主要都是阮雲霏愛吃的。
他不是周栎辭肚子裡的蛔蟲,除了草莓,他哪知道嬌生慣養的少爺愛吃什麼。
姑且認為他和阮雲霏都是一個年紀的小孩,口味應該大差不差。
結果周栎辭放學一上車,就對着放在車後座那滿滿兩個購物袋的東西挑三揀四。
唯一滿意的是标價99元的禮盒裝草莓。
“我買菜之前問過你了。”阮承宇把怒意藏進引擎聲裡。
男生明顯聽出他的不悅,露出讨好的笑容,“開玩笑啦,你做什麼我都會吃完的。”
第三次駛入華海君庭地下車庫,阮承宇竟真感覺跟回自己家沒區别。
要是現在騙人說他住這兒,他自己也會相信。
狗的嗅覺極其靈敏,對于它們來說,每個人都有獨屬于自己的氣味信息。
因此,撲撲能夠憑借敏銳嗅覺捕捉到細微氣味線索,哪怕阮承宇改頭換面,它也能準确地辨認出來。
“No!”
周栎辭趕在撲撲把阮承宇撲倒前下達指令。
“不許亂撲人。”
“……沒事。”阮承宇拎着購物袋——他執意不讓周栎辭帶傷負重,兩人甚至在停車場進行了長達三分鐘的拉鋸戰。
周栎辭給他拿了一雙看上去嶄新的拖鞋,伸手指了個方向,“廚房在那邊。”
華海君庭的房子從外到裡隻給人一個感覺——
貴。
寬敞明亮的客廳,挑高六米的天花闆。
通往弧形陽台的超大落地窗,開放式廚房和一體式餐區。
阮承宇咽了咽口水,把購物袋放在島台上。開始備菜前,他先把草莓洗淨了端給正在陪小狗玩球的周少爺。
“記得洗手。”他放下果盤時不忘叮囑。
“傷口不能沾水。”男生又露出狡猾笑容。
“你喂我。”
“……”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阮承宇轉身回到廚房,他今天幹脆買齊了這一周所需的食材,備菜前還得忙活一陣,把少爺的口糧妥善存放好。
他打開冰箱門一看,隻有感應燈和他Say嗨。
你們當少爺的冰箱都是擺設嗎?
感應式抽油煙機的聲音幾乎阻隔了廚房和外界的聯系,阮承宇被突兀出現在身後的周栎辭吓了一跳。
手裡的鍋鏟跟着一抖。
差點放生了幾根土豆絲。
“來監工?”他沒好氣地問。
周栎辭沒有答話,雙手抱臂靠着跟自己一樣高的冰箱門,嘴角梨渦始終不消。
“有什麼意見趁出鍋前提,等端上桌可就晚了。”
翻炒時鏟子與鍋壁發出的碰撞聲不小,阮承宇下意識拔高音量。
“你知道你現在特别像什麼嗎?”
“什麼?”
一心難以二用,阮承宇的注意力全在鍋裡的土豆絲上,哪有心情思考男生抛來的問題。
此時他的餘光也沒空留意,周栎辭的視線牢牢釘在他身上圍裙系在腰後的蝴蝶結上。
關火、盛菜、裝盤。
他端着一盤炒好的土豆絲放到餐桌上,延遲把周栎辭的問話過了一遍腦子。
像什麼?
他眼神不受控地向下打量自己。
闆正的西裝外罩着一條看上去很新的圍裙,腰部系帶詭異地勒出賞心悅目的倒三角身材。
家庭主夫?全職奶爸?
玩Cosplay玩上瘾的小衆癖好人?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忙背過手去解蝴蝶結。
周栎辭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握住他小臂,阻止他脫圍裙的動作。
又使壞似的湊到人耳邊。
“像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