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什麼來什麼。
“我出去開個變聲器。”阮承宇暫時挂機。
再回到遊戲時,伍佳逸這個話唠竟已非常自然地和“周不駭”攀談起來。
“兄弟,久仰大名啊。”
“我是阮……呃,‘軟不糖’的朋友。”
其實隻有伍佳逸在自說自話。
還口誤把阮承宇的ID給改了。
“咳咳。”阮承宇故意清嗓,為了讓伍佳逸适應他變聲後的音色。
他明顯聽到耳機裡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個,我們,繼續?”伍佳逸尴尬得直打哈哈。
在阮承宇挂機的那一秒,他就給副本按了暫停鍵。
“開吧。”
前一秒還清冷的聲線突然變得甜美,确實讓人不習慣。
隊伍裡的第三人始終沒有說話。
阮承宇有意掃了一眼“周不駭”頭像旁的麥克風标識。
是開麥狀态沒錯。
發條祭司幾近狂躁,嘶吼着朝粉紅雙馬尾沖撞。
它身上七歪八扭的金屬零件發出咯吱怪響,猙獰面目在電腦顯示屏上沖擊視線。
“哥你小心啊。”伍佳逸哪那麼容易改掉口癖,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呃,周哥?”
隻好昧着良心管“秃頭啤酒肚”叫哥。
阮承宇沒忍住冷笑出聲,“六兒,你去三點鐘方向,包抄。”
“好嘞!”伍佳逸迅速到位。
兩個人愣是沒把隊伍裡另一位貢獻傷害的人放眼裡。
直到野猴面具男也不小心被發條祭司控住,隊伍裡僅剩“周不駭”一個身上沒有疊嘲諷的玩家,阮承宇才不得不求助于他。
“‘周不駭’你切下近戰吧,我倆換遠攻。”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周不駭”的ID名稱。
哪怕在行騙之初,他也是厚着臉皮管人家叫哥哥。
否則怎麼讓人心甘情願落網。
可惜他這話像扔進無底洞裡的小石子,沒回音不說,也不知道落點在哪。
“周不駭”充耳不聞。
伍佳逸見狼尾黑夾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心提醒:“周哥,你來我這個位置吧。”
他說完便操控野猴面具男往“周不駭”的方向跑,可對方仍是固執地蹲守在原處,用遠射程武器攻擊。
阮承宇有些看不下去,又拿不準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六兒,你去他對角線吧,我在這兒守着。”
“噢噢好。”
誰知野猴面具男剛一折返,狼尾黑夾克就扔了個瞬移技能,搶先跑到發條祭司的左側——粉紅雙馬尾的旁邊。
“……”這人到底想幹嘛?
耳機壞了聽不見他倆說話?
那還連什麼麥啊浪費表情。
“呃,那我現在去高處。”伍佳逸火速掉頭并切換自己擅長的遠攻武器。
副本時長拖得太久,阮承宇身上的嘲諷疊了好幾層,普攻一降再降,隻能勉強在發條祭司附近維持血量,打不出高傷。
“周不駭”看上去十分悠閑,甚至繞着發條祭司跑了一圈。
那把剛裝備上的極樂脈沖長刀在他手裡跟擺設似的。
阮承宇忍無可忍:“喂,全服前十是抽獎送的嗎?”
他原形畢露,好在有變聲器掩蓋。
伍佳逸倒是能聽出來他語氣裡的不悅,隻不過另一位玩家就顯得有些沒眼力見。
不僅沒把阮承宇的譏諷當回事。
甚至在通話裡洩出一聲輕笑。
“?”
阮承宇恨不得把眼前的發條祭司當成“周不駭”痛揍。
可惜他一揮刀就眩暈,能撐着不被BOSS擊殺就已經是最大限度發揮遊戲水平了。
“周不駭”雖然看上去沒對這個副本做出什麼有效貢獻,但阮承宇發現隻要自己來不及躲避發條祭司的攻擊時,狼尾黑夾克就會快速沖過來抵擋傷害。
什麼意思?
口嫌體正直?
他想不通這個男人的動機和目的。
明明這個隊伍和平常相比隻有一個變量——
阮承宇忽然愣住。
“周不駭”該不會是……
在吃伍佳逸的醋吧?
他當即扼殺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因為他從來沒把自己和“周不駭”的親密關系當回事。
他們是詐騙犯和受害者。
是仇家和敵人。
絕無可能是備注名上的“老公”。
阮承宇握鼠标的手一僵,思緒再度偏移。
難不成“周不駭”是因為他今天沒叫他“老公”所以才這副死樣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幼稚程度會讓阮承宇重新評估他的年齡。
按理來說油膩中年男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才對啊。
于是他輕咳兩聲,決定“以身試法”探探底細。
順便犧牲一下好兄弟伍佳逸的耳膜。
“老公你救救人家嘛~”
沒等來伍佳逸幹嘔的聲音,倒是久違且稀奇地看到“周不駭”頭像旁的麥克風标識短暫亮了一下。
莫名熟悉的聲音落入阮承宇耳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