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這張裁縫還得上門吹,他拿着卷煙站在院子裡對着坐在檐下的阿公笑眯眯的。“我親家在市集有好幾家店鋪呢,我未來姑爺他叔叔還是個官位不小的公職人員……”
阿公偶爾出聲附和幾句。
張裁縫總是穿着他那件規規整整的青色中山裝,豎着長的那頭發好像一直都是那個長度。而那臉上的笑容就跟焊在那似的。
柳芽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張裁縫那家人就是沒一點好感。就像張嬸子莫名就看不慣她一樣,估計是天生相克吧。
張裁縫臨走時還笑着對柳芽說,“改天我做件衣服給你穿,但是下次可不能再去拔我的菜了……”
一聽就虛的的很。
柳芽擡頭,發現他背影都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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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繁殖的季節,世間萬物都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傍晚,阿公讓柳芽去牛圈旁的柴房取些引火柴來準備做晚飯了。
柳芽走進柴房剛彎腰拾幹松針,就到了外面傳來的争吵聲。
“……光天化日的,你放開我……”
“怕什麼,這鬼都沒一個經過…”
“你放開我,我要喊人了……”
怎麼好像是憐姨和張裁縫的聲音?
柳芽愣了兩秒後把手裡的松針一扔,她放輕腳步走到柴房的木窗邊往外一看,果然是他倆。
隻見柴房後面的小路上,張裁縫把憐姨圈在了路邊的幹草垛上。“……你老公都死了快一年了,你不癢嗎,晚上我去給你止止癢……”
憐姨掙紮,“關你屁事,你滾開……”
不好,憐姨受欺負了!
柳芽轉過身眼珠轉了轉,她跑到柴房門口找了兩塊小石頭重新回到窗戶邊。
她用力往外一抛,随即蹲下身一動不敢動。
“媽的,誰呀,哪個王八蛋……”
柳芽再次往外看時,張裁縫已經走了。憐姨扯了扯身上的草屑也往自家的方向走了。
柳芽确定了,這個張裁縫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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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的那天,張小華訂婚了,張裁縫家異常的熱鬧。
張裁縫笑眯眯地特地來請阿公去吃飯,順便把柳芽也拉去了。
柳芽本來是不想去的,可張裁縫笑眯眯地硬拽她。“留個小孩子在家算怎麼回事,别人會說我張裁縫小氣的。”
阿公發話,“去吧,去吧。”
剛到張裁縫家柳芽就看到了最可怕的兩個人——阿公的兒子餘來福以及他那個愛裝逼的惡魔兒子餘小東。
這兩個就沒一個好東西,不是想把她趕走就是要把她整死。柳芽趕緊往人多的角落鑽,離他們越遠越好。
不過,今天的主角張小華是真的好看極了。膚若凝脂的臉上透着點害羞,身上的收腰紅色新衣把她凹凸有緻的身材襯托得一覽無遺,這是柳芽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
很快男方一家浩浩蕩蕩地來人了,挑着各種挂滿紅紙的食物和禮品。柳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前看。
突然人群裡有人說,“那個不是官家的人麼?”
很快有人就推了下柳芽,“快藏起來,你是沒有戶口的,查出來可是要抄家的。”
柳芽還一臉懵的時候,就被一股大力直接給拽走了。
一路拽到屋後的小道上,餘小東惡狠狠地瞪着她,“還不趕緊滾!”
柳芽看着餘小東的眼神,吓得趕緊沿着小道往上走,走一段又回頭。她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天條。
餘小東雙手插兜,惡從心生,他瞪着眼跟上去。“趕緊給我死遠點,我爺那破房子揭了也就罷了。你可别害得我家那頭大黃牛給陪進去了。”
柳芽看見那惡魔的樣子趕緊慌不擇路地跑起來,小徑隐沒在後山林中,無窮無盡。柳芽一直跑。
“停下!”
柳芽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聽到指令隻能照做。她往旁邊一看路的一側是山,山裡偶見大大小小的墳墓。另一側則是斜坡,最近下過好幾場春雨,旁邊還滑坡了。
中間的小徑看不到盡頭。
不好的預感襲來,柳芽可是領教過這個畜生的惡的。他沒什麼做不出來的,柳芽一想腿都開始打哆嗦了。
果然,惡魔靠近她,聲音涼而兇,“下去!”
柳芽不明所以,她擡頭看了眼餘小東又立馬低下頭。
“給我跳下去!”
柳芽明白了,這個惡魔要她跳下山坡。
那滑坡過後的泥土是松的,柳芽知道一跳進去很可能随着泥土直接沉山底。或許直接就被泥土埋了,屍體都會找不到的。
當然應該也沒人來找她。
柳芽不跳,她不敢跳。誰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柳芽就那麼站着,她不敢回頭看惡魔,也不敢跑。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陣,大山靜的柳芽隻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她心跳太快,腦子太亂,就那麼愣着等待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突然,惡魔向前一邁一腳踹在了她的膝彎處。柳芽眼前一黑,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