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恹恹的,“好吧。”
走到巷子裡上學小分隊人就多了起來,男生女生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往學校去了。
下午放學,柳芽出了校門直接往城裡區的方向走。
走到城裡的中心廣場上,柳芽遠遠看到阿婆坐在花圃邊的一個小馬紮上,正彎着腰用毛刷在給客人擦鞋。同時旁邊還放了一個竹籃子,籃子裡一大卷粗棕線還有剪刀之類的,那是給人補鞋的工具。
寒風呼呼地吹着阿婆的短發,仿佛能把她瘦小的身子給吹飛了。柳芽遠遠地叫了一聲,“阿婆。”
阿婆擡頭笑了笑,“芽兒來了。”
擦完一個等了會沒人了,冬天天黑的早,阿婆開始收拾工具。“都餓了吧,走了,今天早點回家。”
柳芽一手提籃子一手挽着阿婆,“你不是說太冷就不出來麼。”
“我在家閑着也是閑着,現在冬天地裡又沒啥菜好賣。能賺一塊是一塊,這又不要什麼本錢的……”
柳芽呼了口氣,她知道阿婆忙慣了根本閑不下來。但她很清楚阿婆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柳芽換了個話題,“阿婆,我又考第一了。”
阿婆笑得皺紋都深了,“好,那必須得獎勵獎勵。走,巷子口給你買包子去。”
吃着包子走在巷子裡,阿婆突然想起來什麼,“芽兒。”
柳芽,“怎麼了?”
阿婆也難為情,“就是你爸媽說今年過年一起過,叫了好幾次呢。”
阿婆頓了頓又說,“這幾年你爸一直有意無意地還是想親近你,畢竟是你親爸媽而且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大過年的吃個飯也沒什麼不好。”
柳芽也懂,世上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大年的那天一吃完中飯,阿婆就帶着柳芽去了父母家,阿婆忙前忙後地幫着幹家務。
嚴春花還是個電視迷,一直在看電視,但不是卡通片而是言情劇。嚴春花現在個子還不及柳芽高,而且可能比較少動微微胖,也不算胖,其實是豐滿,有種早熟的豐滿感。
嚴秋葉還是那張沒什麼表情的面癱臉,身子苗條跟也跟柳芽差不多高。她忙着照顧嚴冬雪,嚴冬雪五歲了,跟嚴春花長得特别像。
這嚴春花和嚴秋葉吧,雖然沒怎麼表現出來,但其實她們更讨厭柳芽了。因為現在的柳芽處處壓他們一頭啊,連一向暴躁的嚴複民都隻對柳芽微微笑了,這誰不氣啊。
唯獨有一個人對柳芽是一成不變的,那就是餘秀雲。她看柳芽依然斜視,她依然沒說過柳芽一句好話,她依然開口就說柳芽最醜。
但柳芽現在有自己的審美了,自己長啥樣再清楚不過。
甚至會同意柳芽來這過年,餘秀雲都是附和嚴複民罷了。彼此沒好感,彼此冷漠,所以餘秀雲倒是不好使喚柳芽幹活了。
正好,柳芽落得清閑,大喇喇的等吃就行了。
“……橘子園那邊征掉了,今年開始就種不了橘子了……”
“……水稻還是種的,複民說得包個20 畝左右……”
“那收入還是可以的,現在孩子小沒什麼花銷。”
“還不是都被她爸花掉了,吃喝打牌,買些沒用的家電,摩托車什麼……”
柳芽知道父母家雖然不富裕但是其實條件還是可以的,嚴複民年少就開始出門賺錢了,後來是正式工人有不少老本,直到現在他每個月都還能領一點補貼。而且他家一直有個果園又還會承包稻田。
而且聽說這次果園征地款就是一大把筆錢,不過這些跟她屁關系沒有。他們可是100元學費都不給她出的人。
年夜飯很豐盛,但餐桌上隻有三個大人在交流。嚴複民找着話題跟阿婆講話,餘秀雲則附和幾句。
在柳芽看來這飯吃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回家吃青菜,想怎麼吃怎麼吃,想說什麼說什麼。
吃好飯,餘秀雲笑眯眯地開始發新年禮物,大姐二姐和小妹妹分别一套新衣服,一雙新鞋子,還每人給了一份壓歲錢。
餘秀雲看到柳芽時笑了笑,“你在阿婆家有吃有喝就不用了。”
柳芽坐在旁邊什麼都沒有,她真想轉身就走,但阿婆拉着她。
終于走完了過場,柳芽跟着阿婆回家了,但她一路悶悶不樂。她甚至不解,這種熱鬧去湊個什麼勁,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去了。
睡覺時,阿婆把一個大紅包遞給她,“别人有的,芽兒也有。”
世上隻有阿婆好,柳芽的煩惱瞬間煙消雲散。她緊緊抱住阿婆,“阿婆,我愛你。”
阿婆笑着推她腦袋,“哪學來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