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月大小姐的想法類似,”子鼠鄭重地點點頭,“你願意幫忙解決祟事已經足夠了,你完全可以作為協助者參與,不用非得把自己卷進來。”
桃子明白二月和子鼠的意思。
即使稍稍遇到了一些危機,但之前自己參與過的事件隻能用“輕松”來形容——正式成為除祟師後看待祟的角度也好、處理祟的方法也罷,或許——肯定會有所改變。這些商在來訪的那天就告誡過自己。
可要說“不用把自己卷進來”,未免太遲了。
“從母親不再是母親那一刻起,我就無法袖手旁觀了。”桃子搖了搖頭,她細數着那些過去不久的回憶,憤怒、困惑、嫌惡、不解、驚異、同情,一言難盡的心情如同抽絲剝繭,将認知變成了其他模樣,“況且,與昶和子鼠争執的那些,現在想來隻是我在任性而已。”
如果沒有傅小姐那件事,桃子認為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産生這種想法。
“沒有必須擔待的後果、沒有被迫面對的風險,我隻是站在旁觀者的位置而已,有什麼資格去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我想了解仿形、想知道它們存在的意義、想找出制作者問個透徹——但至少我得和你們處于同一個台階上,不然所有的答案都隻是句空話。”
桃子的目光灼灼。
“……該說……你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議嗎……?”當桃子說出“想了解仿形”之後,子鼠的表情從嚴肅轉為吃驚,他眨了眨瞪大的雙眼,“竟然會想要了解它們?”
二月的反應差不多:“我們也想弄清制作仿形的理由,可是……”她猶豫地偷瞄了兩眼昶的面龐,思考着合适的措辭,希望自己的揣測聽起來不那麼刺耳,“桃子你……沒有想要幫助仿形的打算吧?”
“咦?”桃子慌忙擺手,“沒有沒有!”她沒想到會招來這樣的誤會。
“想了解就去了解吧。”昶看上去不太在意桃子的決定,他咬了一口茶糕,慢悠悠地咀嚼咽下:“不過這些話可别對第三機關的人說哦?”
“第三機關?”
昶回應桃子的是一個微笑,内容卻沒那麼友好:“一群瘋子,見面你就知道了。”
“昶,你呀……”二月歎了口氣,準備糾正昶的發言——
“這不是昶少爺嗎?”
——被意料之外的搭話打斷。
四人同時回頭,站在那裡的是一位微微發胖的中年男性。對方年齡大約四十一二歲,似乎很适應西洋文化,身着整套的白色西服和深藍領結,臉上戴着單眼鏡片,稀疏的頭發抹着發蠟貼在頭皮上,眼角下垂,眼睛下是明顯浮起的眼袋,嘴上留着山羊胡。
他正關上廂門,看來是剛走進車廂。
“您上車時我正好瞅見,所以特地來打聲招呼。”縱使面對比自己年輕許多的晚輩,男性依然用了敬語。
“梁先生,好久不見。”昶起身颔首,笑着和對方寒暄,“最近還順利吧?”
“可順利着呢,全是托您的福!”梁先生哈哈大笑兩聲,還順便客氣地拍了拍昶的肩,他的聲音引來不遠處服務生和其他乘客的注意,但梁先生沒有理會。随後他的目光落在同行的三人身上,“幾位是一出來玩的嗎?”
“對,我們計劃中途下車。”穩定發揮着撒謊的天賦,昶簡單作了介紹,“這位是梁宣梁先生。”
“您好。”“幸會。”子鼠和二月站了起來,二人沒有辯解昶的托詞,隻是朝梁宣鞠躬行禮。桃子則有些慌張,跟着起身點了點頭。
此時服務生湊近詢問需要添加什麼飲料。
梁宣擺擺手:“我就過來問候一下,你們年輕人慢慢聊。昶少爺,之後有空再一起叙叙舊吧。”
“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