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拼命想要達成合作的不是我們,在股權釋放上我們不用讓步。”傅際昀打着電話刷開麗思卡爾頓酒店頂層的套房,“明天下午四點,加一個和DLS律師團隊的線上會議。”
“好,去吧。”
江北一行,傅際昀走的十分隐秘。下午處理完了和德志投資銀行的業務,才透露給助理他的行程。
行李随着挂掉的電話落在玄關衣櫃裡格。傅際昀正脫下沾染了酒味兒的西裝外套,餘光瞥見被子中間隆起的一小團動了動。脫到手肘處的外套重新穿回身上。
麗思卡爾頓不是他的首選酒店,這次更加強了他對普通星級酒店糟糕的印象,他打電話給前台,“清理房間。”
“唔——”被子裡的東西發出聲音,被子被踢到床邊。
傅際昀扔下房卡,重新拎起行李。
“唔,唔唔。”
床上的聲音變得短而急促,不像人。
他垂眼,向後掃了半圈。
床上的人和被圍捕的兔子沒什麼區别。
尤其一雙發紅的眼睛,害怕不安地顫動,被子滑落到腰間,身上紐扣大開的白襯衫和床鋪顔色融為一體,露出白得晃眼的肩頸。
非常低級且劣質的勾引。
前台急匆匆趕到門口, “傅先生,抱歉,這間房我們提前一天為您預留,可能是剛剛有客人拿錯了房卡,我們馬上查明情況。”
後面四個保安踩着重重的步伐趕到門口。
傅際昀清楚看見床上的人在聽見前台聲音的一刻,收窄的眼尾瞪出圓潤的幅度,雙眸地下泉眼般頃刻湧出水,琥珀色的眼珠如被水流沖刷萬遍的石子,光滑透亮。
有意思的是,泉眼盛滿了水,竟然沒有溢出。
傅際昀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短短半分鐘,他腦中的想法變了兩遍。
先是,這麼劣等的勾引竟然能出現在他的房間。
後又變成,害怕成這樣,竟把眼淚又忍住了。
傅際昀稍稍擡手,前台進門的腳步停住,“傅先生?”
傅際昀充耳不聞。
床上的人也愣了愣,擠出一個笑容,瞪圓的眼睛彎成月牙形,眼尾收成一道彎彎的線,眼淚被如玉珠滾出眼眶,翻過隆起的下眼睑,挂到臉頰兩側,被綁住嘴的黑色絲巾吸收。
讨好的意味太明顯,反而失了意趣。
傅際昀的床上出現過各色的人,這些人無一不被工作人員扔出去。可床上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玩意有些意思。
傅際昀揮揮手。
前台帶着保安離開,退出去時貼心地拉上了門。
床上的人顯然松了口氣,刻意笑起的眼睛,眼尾垂下去,眉間輕輕皺起。
傅際昀三兩步走過去,手指勾住被子邊緣,輕輕提起,青年的手腕被酒紅色純銀包鑲鹿皮細繩捆着,自然下垂。捆得很緊,青年無法活動。剛剛隻能哭着等着前台進入房間,連穿好衣服都做不到。
傅際昀點了點馬鞭,沒有要給他松開的意思,倒是松開了綁在青年嘴裡的黑色絲巾,大概是被綁了有一會兒了,絲巾落下的時候,帶出幾縷銀絲,挂在薄唇上。
是張沒福氣的嘴。
唇面很薄,上唇是明顯的M形,薄情又沒福氣的面相。
青年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試了幾次才小小聲喊出來,”傅,先生。”
他又故意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浸着淚,清澈透亮,眼尾的睫毛上下交疊,像是素描最後模糊的一筆,讓整張臉都變得生動漂亮。
沒了絲巾的遮擋,傅際昀才發現青年嘴角有個酒窩。月牙眼加酒窩,天生的一張笑臉,也能呈現出如此虛假的笑容。
不知是誰送來的人,蠢笨得可以。
傅際昀擡起手,指腹擦過他眼尾,擦幹淚水。
這仿佛是給青年的肯定,青年被綁住的手撐在床上,跪立起來,擡着頭去親傅際昀的嘴角。可是男人太高了,青年身材瘦小,跪起來,仰着頭,也隻能吻到男人的下唇和嘴角,兩片薄唇挨挨碰碰,宛如孩子過家家。
傅際昀惡劣地不肯低頭,直挺挺站着,寬闊的雙肩放松打開,垂眸欣賞青年因為親不到他而着急臉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