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時候,陽光高照,寫字樓人流湧動,阮之然擡頭看向朝陽,陽光刺的眼睛流淚。
他硬撐着看了一會,去飾品店裡挑了一枚耳釘,拿着往耳垂上戳。
“小夥子,你得先去打個耳洞才行啊。”老闆娘提醒他,“你這樣弄傷了會發炎。”
“沒關系。”阮之然溫聲回應。
九點前,徐競南沒有看見他從房間裡出去,就會發現他偷跑。
徐競南不是傻子,他和阮星能演一場離家出走的戲,就沒有第二次機會。
他不想連累阮星。
阮之然到寫字樓衛生間,對着鏡頭,生生将耳釘刺進耳垂裡,他臉色雪白,耳垂汨汨出血。呆滞着站了一會,阮之然摸到耳後鼓起的小包,耳釘沒有完全穿透耳垂。
就這樣吧,他想。
擦幹血迹,阮之然走回寫字樓大廳,裡面的員工拿着工卡有序刷閘機進入。
他并沒有進入的資格。
阮之然走向前台,端起笑容,“您好,我是傅先生的朋友。”
前台公式化拒絕,“請問有預約嗎?傅總不接受臨時….”
“我的東西落在傅先生車上了,幫我聯系一下傅先生的司機就好了,五天前晚上,從麗思卡爾頓酒店到江北的公寓,是傅先生給我的,很重要的東西。”
前台拒絕的話卡在嗓子眼裡。
找傅際昀肯定不行,但是傅際昀的司機…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阮之然又微微一笑,小酒窩甜甜挂在嘴角,“姐姐,不如您先和傅先生确認吧,我不忙的。”
前台沒事也不想和上級打電話,從内部系統找到司機确認了傅際昀的行程,和阮之然說的行程吻合,讓阮之然去停車場等。
阮之然摸摸隐隐作痛的耳垂,乘電梯去了地下一層,司機很快找到他,“先生,您什麼東西落到車上了?”
“我先上車找找吧。”阮之然笑容單純無害,司機很快打開車門。
阮之然在車裡摸索,司機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找到嗎?先生,我幫您吧。”
“不用,”阮之然聲音低落,“您很忙嗎?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中午我需要送傅總去江南大飯店,還能給您一個小時。”
阮之然坐到車上,“這樣啊,好像找不到了。我在這兒等傅先生吧,反正也是要還給傅先生的東西。”
“啊?”司機不解,“您不是說,是傅總給您的東西嗎?”
“是他給的,”阮之然聲音恍惚,“也想還給他。”
“這…”司機怎麼敢私自決定傅際昀和誰見面,“那您和前台說吧,讓前台幫您聯系傅總。”
“不用,就在這兒等吧。”阮之然堅持。
“可是,先生,這不合适,傅總,一會兒可能很忙。”
“我不耽誤他時間。”
“先生,沒有傅總的允許,我沒有權利安排你們見面。”
阮之然咬唇,手指緊扣着車門。
司機的臉色說得上難看。
阮之然已經豁出去了,可看見司機為難,又不忍心,他磨磨蹭蹭從車上下來,“我,不影響你的工作。”
他走到車子旁邊的角落裡,站定。
司機很清楚在麗思卡爾頓發生了什麼,眼下趕人也不是,不趕又怕給傅際昀惹麻煩,索性上車裝沒看見。
十一點半,傅際昀帶着秘書從電梯口過來,阮之然璀然一笑,眼裡綻出光芒,跑到傅際昀面前,“傅先生。”
秘書快步走上前,将阮之然向後推開。
阮之然順從後退,隻嘴上說:“傅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他側臉,露出右耳的紅水晶耳釘。
傅際昀眼睛眯了眯,似在思考,審視的目光落在阮之然臉上,阮之然盡量保持笑意,阮星叮囑過他:不要掃興。
“哦——”,傅際昀劍眉輕佻,想起來什麼似的,“便宜貨。”
不知道他說的是阮之然,還是這枚耳釘。
阮之然笑容僵了僵,“傅先生。”
傅際昀站在車旁,繞有興味地盯着阮之然,尴尬的沉默讓阮之然無所适從,手指絞住衣擺,頭一點點垂下去。
他又在咬唇。
阮之然臉頰的軟肉動了動,向傅際昀又靠近一分,“先生,你摸摸,有點硬。”
他說着,把臉側了過去,方便男人上手。
飾品店裡的廉價耳釘為成為阮之然身份的标簽,傅際昀自己都好奇麗思卡爾頓那晚他是被什麼蠱惑,能讓這樣的貨色入眼。
但青年臉頰微微鼓起的軟肉實在可愛。
他思索着,手指撥弄了一下耳垂上的紅色水晶耳釘。
嗒——
劣質的紅水晶在地上滾了一圈,不見蹤影。
阮之然小小痛呼一聲,捂着耳朵擡頭道歉,“先生對不起。”
他趕忙彎腰去找耳釘,害怕這小小的曲折擾了男人的興緻。
更怕男人覺得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