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消失了,傅先生會找他嗎?
阮之然的視線投到男人臉上。
傅際昀看着路況,漫不經心,“怎麼了?”
“沒。”阮之然抓緊了安全帶。
還沒到達目的地,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傅際昀皺眉,阮之然倒是踏實了點,徐競南年紀大了不會來這些地方。
“坐穩了。”傅際昀突然說。
阮之然:“啊?”
車子忽然提速,擺尾,阮之然感覺心髒不動,身體轉了個圈,靈魂晚了十秒歸位。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滋滋聲,車窗下一閃而過的黃色亮光不知是不是火花。
眼花的一瞬,車頭已經完全調轉,車窗外站了兩排人。
“下車。”傅際昀說。
阮之然吓懵了,跟着傅際昀的動作開車門。
砰——
砰——
砰——
阮之然剛拉開門,被巨大的爆炸聲吓得躲回車内,右腳踝磕在車門處,疼得大叫,被随之而來的爆炸聲蓋住。
缤紛的煙花在炸開,在海天濃厚的色彩中燒出一個絢爛的洞。
傅際昀在油畫一般的背景下走過車頭,透過前車窗,男人飛揚的神色和不屑的表情刻入阮之然的眼底。
阮之然目光追随着男人的側顔,等男人走過車頭,一骨碌竄出車内跑過去。
他們在煙花綻到天空時走到并肩。
被籠罩在男人的影子裡,阮之然才敢擡起一點鴨舌帽的帽檐,觀察這個喧鬧多彩的場景。
音樂聲震得阮之然耳膜疼,明滅閃爍的炫目燈光不時将周遭的一切帶入黑暗,Sven N的标志矗立在法式建築頂端,下面站了幾十個人。
不會來的,他安慰自己,徐競南或許都不知道這樣的地方。
“哇哦!”
“傅少出場就是不一般啊。”廖?走上來,拳頭貼在傅際昀肩膀上。
“滿意嗎?這場面撐的。”傅際昀順着廖?的力道,肩膀往後歪了歪。
“牛逼。”廖?指着傅際昀的西裝,“就是衣服差了點,會議室直接來的?”
不是,就是等人換衣服的時候隻顧着想别人換好衣服是什麼樣,自己忘了。
傅際昀扯了領帶,脫下西裝外套,一根手指勾着挂在肩上,順帶解開兩顆紐扣,“不重要。”
是不重要。
傅際昀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上班時人模人樣的皮一撕,骨子裡懶散恣意的勁兒就是最好的單品,剪裁恰好的襯衫被多解開了一顆紐扣,胸肌撐起的形狀引人遐想,走過門口,他随手從侍從手裡端了一杯酒,隻是端了一杯酒,手臂的肌肉線條就如同畫出來一般。
他還故意把袖口挽起一半。
“差不多行了,”廖?酸酸的,“季馴剛包了個小情兒,别被你勾去了,他又得發瘋。”
“他也來了?傅際昀又勾了下西裝。
阮之然正好伸手去接,想幫他拿着。廖?還在說季馴就是點名想要見傅際昀,看見阮之然,語氣帶上驚訝,“你也帶人來了?這位是……”
“小朋友你來了!”溫向燭打着招呼跑過來。
他穿了藍色襯衫,搭了個條紋披肩,下身是白色長褲,除開那串骷髅頭褲鍊實在吓人,他的裝扮在一衆奇裝異服中得異常清爽。
“項鍊做好了,你看看。”溫向燭打開條形禮盒,鈴蘭花骨瓷項鍊安靜躺在盒底,被銀鍊穿着,白色帶一點淡藍,宛如阮之然的本體。
“骨瓷不像金銀可以做的那麼小,鈴蘭花的墜兒偏大,骨瓷也不适合做鎖骨鍊,我就自作主張,給你做成了毛衣鍊。怎麼樣?”
阮之然貼着傅際昀,盯着項鍊,眼睛一眨不眨,炫目的閃光燈閃爍時,鈴蘭的花瓣弧度勾出一圈陰影,好像有了生命。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落在吊墜上。
比風鈴更細膩,花瓣重疊褶皺的細節觸感清晰,不知道雕刻的人,花了多少時間才塑造出曲線走向。
“怎麼樣?”溫向燭眼裡,阮之然就是沒反應,有點擔心。
“啊?好,好好看呀。”阮之然又對着溫向燭露出清淺溫和的笑容。
“别又謝錯了人。”傅際昀及時提醒。
阮之然轉頭的時候,月牙眼又彎成一條縫,笑得發甜,“謝謝。”
傅際昀又錯過了那雙淬光的眸子。
“哎你,臭脾氣。”溫向燭撥開傅際昀,自己站到阮之然旁邊,興高采烈,“讓我來給你戴上!”
說着,溫向燭的手已經伸向項鍊。
傅際昀冷聲冷氣,“他自己會戴。”
他垂眸,眼神落到阮之然臉上,視線偏移,看了看項鍊。
“我自己來就好了。”阮之然在傅際昀的注視下禮貌地拒絕溫向燭,“您能幫我做好已經很感激了,真的,超級好看,我從來沒看過骨瓷項鍊。”
“嗐,随手,随手一做。”溫向燭被誇得,都要上天了,“你喜歡就行,要是還有什麼想法,我再給你做,哈哈。”
廖?扯了他一把,“你稍微有點丢人了。”
“他說好看!!!”溫向燭辯駁,“你看他多喜歡!”
阮之然雙手拿起項鍊,解開鎖扣,挂到後頸,怎麼也找不到鎖眼。
“我幫你。”溫向燭又要伸手。
傅際昀握住阮之然的雙手,視線直勾勾盯住青年白皙的後頸,手指輕扣上鎖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