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少爺的母親,也是裴氏上一任董事長,季清雅。”
陳書岚眼裡閃着濕潤的水光,她看向窗邊再也沒有人落座的沙發搖椅,輕聲解釋。
“少爺的父親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兩邊的親人也很少來往。這麼多年,就隻有夫人和少爺住在雅園。
Beta語氣懷戀,不知不覺換了稱呼:“可惜自從阿聿十八歲那年,清雅生病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房間。連雅園也很少回來。”
白言的心倏地揪成一團,目光也黯淡了幾分。
他抿了抿唇,心裡忽然有些難過。
原來裴先生出生就沒了父親,十八歲又失去了母親。
現在和他一樣,他們都沒有父母了。
“這麼多年,我是眼睜睜看着,那孩子把自己心緊緊封閉,誰也不讓進,可他自己也不願意出來。”
管家抹掉眼尾的濕潤,聲音卻依然有些哽咽:“所以阿聿想要結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好孩子,謝謝你到雅園,”她拉住白言的雙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自從雅園有了你,比以前熱鬧得多。少爺也常回來了。”
陳書岚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落寞:“以前的少爺雖然也不愛說話,但不是現在這樣。”
白言心念顫了顫,内心充盈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或許是嫉妒吧,嫉妒裴先生有這麼關心他的長輩,就像“媽媽”一樣。
白言的眼裡也醞釀出一點濕意,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他不能完全明白那是什麼感受,但他知道,面對陳姨婆娑的淚眼,無論如何說不出和裴先生協議結婚的關系。
他不願意傷害一位“媽媽”。
白言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陳姨,埋在女性Beta溫熱的脖頸裡。
陳姨沒有信息素,衣領間隻有洗衣粉的清新味道,很安心。
淺白色的發絲輕輕蹭了蹭,少年乖軟的聲音放得很輕:“我知道的,陳姨。”
雖然隻有三年,他會适應他的新身份,會好好照顧裴先生。
陳書岚嘴角欣慰地上揚,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腦袋。
她沒有生育過。從前她把裴庭聿當作自己孩子來照顧,現在,她又多了一位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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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言很早就醒了。
他拉開卧室厚重的窗簾,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隻能依稀看見遠處淡淡的霞紅,又是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别墅早早亮了燈,今天是主人的大事,雅園的傭人各司其職,忙碌不停。專業的造型師按時到達,簇擁着白言進了二樓的衣帽間。
白言閉着眼睛,乖乖坐在化妝椅上,任由衆位時尚人士往他臉上塗脂抹粉,偶爾遇到打趣,也是羞赧地抿唇輕笑。
Omega的皮膚脆弱,使用的化妝品都是經過特意挑選。饒是如此,化妝師也小心細緻,隻在必要處用妝。
忙碌了快兩個小時,化妝師看見最終呈現的效果,滿意地直點頭。
裴總的眼光真是好,從哪裡拐來這麼可愛的寶貝,長相漂亮不說,性格又軟又乖。
“OK啦,”化妝師将旋轉椅推向化妝鏡,毫不吝啬誇耀:“簡直太完美了!如果不是簽了合同,我真想發在網上,白少爺肯定是爆款!”
白言緩緩睜眼,和鏡子裡的人對視,也不禁怔愣地眨了幾下眼睛。
櫻花湖泊裡仿佛有水波蕩漾。
另一位造型師閃着星星眼,激動地眉飛色舞:“我就知道白少爺适合這套禮服。”
“當初拿到您的數據,我們就開始趕制,熬了幾個通宵做出來。總算是不辱使命!”
少年聲音軟軟地鞠躬道謝:“辛苦你們了。我很喜歡,謝謝。”
化妝師小心地将鑽戒盒子打開,想到六位數的薪水和鼓囊的紅包,笑容真心了幾分:“不辛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深藍絨布裡,一枚銀色婚戒躺在中央,鑲滿一圈鑽石的戒身靜靜流淌華光,最中心的内嵌粉鑽小巧精緻,看似低調。
但眼尖的造型師瞄了一眼就看出,這顆絕對出自世界最頂級的幾個粉鑽礦。
有認出這款婚戒的造型師捂住了嘴巴,和身邊人驚訝地對視。
這款婚戒出自F國老牌世家的知名設計師。
他的作品自青年時代,便廣受各國豪門貴族,甚至是皇室的青睐,普通人想買,根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況且他現在已經是半退隐,倘若他不願意,根本不可能出手。
絲毫不知道自己手裡的是價值千萬的鑽戒,白言将戒指穿進左手無名指。
冰冷的戒身從指尖慢慢向指根推進,最終與手指嚴絲合縫貼合。
鑽石亮得晃眼,少年的睫翼顫了兩下,到現在才有“他就要結婚了”的實感。
Omega抿了抿唇,斂眸謝過造型師,踏着小皮鞋朝樓下走去。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造型師們紛紛興奮八卦,禁欲系裴總原來是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