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感覺他又快呼吸不上來。
他用手扇了扇風,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不自在地問:“說起來,裴先生為什麼沒有給奧茲立耳?”
杜賓是傳統的護衛犬,一般來說,立耳會比垂耳聽力更靈敏。但同時,立耳裁尾對狗狗來說,卻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白言本是胡亂提起一個話題,提到這個,他卻是真的有些好奇。
Alpha慢悠悠瞥了他一眼,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裡,語氣散漫。
“我撿到奧茲的時候,它的皮膚病已經很嚴重,并不适合進行立耳。”
“況且基于人類審美對杜賓進行改造,本身就不符合自然法則。”
“雅園的護衛夠多,還不需要依賴一條狗。”
白言的目光落到遠處,不知内情的奧茲甩着耳朵玩鬧,抱着它的玩具在草坪裡打滾。
明明是條八十斤、外表嚴肅的大狗狗,内心卻像小孩子一樣。
每天裴先生的車回來,奧茲不論在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迎上去歡迎,朝裴先生親昵地撒嬌,讨要摸摸和抱抱。
少年的唇角止不住上揚,裴先生真的很溫柔呢。
出神間,男人低磁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不是要摘花嗎,站着幹什麼?”
白言眨眨眼睛,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小花園入口。
歐式複古長廊映入眼簾,粉白的攀援玫瑰開了大半,花苞在牆上織出富麗圖案,馥郁的芳香随風而來。
微風陣陣,輕柔的花瓣在風中漂浮,打着旋兒落到地上。
隻是早春,花園深處的花還沒有怎麼開,深深淺淺的綠影在微風裡搖晃。
看見眼前的花牆,白言清亮的眼睛裡浮起笑意,興緻勃勃對裴先生說:“我問過琴姐,她說下個月花園就要重新修剪,這些玫瑰都可以摘。”
少年口中的琴姐是雅園的首席園藝師——周海琴。個子小小,卻極其耐心富有激情,有着豐富的園藝師經驗。
最重要的是,她曾經在海大讀過兩年的植物學研修,也算是白言的直系學姐。
兩人沒幾天就混熟了,周海琴還熱情地表示,以後白言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找他。
裴庭聿長眉一挑,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Omega已經在雅園适應得很好。
他想起兩人咖啡店的第一面,纖細的Omega穿着不太合身的羽絨衣,局促不安地坐在對面,修長秀美的脖頸粉白如玉色。
少年斟酌用詞,小心翼翼試探着開口,說他願意接受為期三年的協議結婚,條件不過是讓他資助慧欣福利院。
裴庭聿心裡忽然充溢起說不出的陌生滋味。
複雜的情緒間,隻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
幸好,将白言接回了雅園。
白言沒有察覺身邊人突如其來的複雜情緒,他從随身包裡拿出專用手套和修枝剪,沿着帶刺的枝幹慢慢剪落花枝。
少年目光專注,神情鎮定,動作熟練迅速,剪下來的花整整齊齊放在身旁。
每次下剪刀都幹淨利落,注意保存完好的枝幹,花苞更是一點都沒有傷及。
Alpha的眼神中流露着欣賞,忽然問:“怎麼不去暖房摘?那裡品種更多。”
“不用了,裴先生,”白言朝裴庭聿甜甜一笑,認真解釋。
“我們有一門課下學期講薔薇科植類,我隻是想提前摘一下回去研究研究,暖房裡的花可禁不住我的‘摧殘’。”
轉過頭的白言偷偷吐了吐舌頭,開玩笑,暖房裡的什麼蘭花、帝王蓮,把他賣了都不一定能賠得起,他怎麼敢動。
聽見少年的回答,裴庭聿罕見地沉默了,他差點忘記,他的新婚妻子剛滿十九歲,還是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