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言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疼。
陳姨坐在床邊,輕言細語告訴他,昨晚他有些發燒,外面天氣降溫,為了不加重病情,這兩天他最好就在主宅休息。
公司那邊似乎有些事,少爺最近可能很少回來。開學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的,告訴宋助理就行。
白言剛醒,腦袋還有暈乎,遲鈍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空氣中似乎漂浮着一縷橙花的味道,白言眨眨眼睛,那縷并不濃郁的氣息很快消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腰背躺得發麻,白言掀開被子,慢吞吞挪到浴室,簡單洗漱之後下樓,捧着肉粥小口小口喝着。
遲鈍的大腦伴随着味蕾的複蘇,重新開始轉動。
他下意識瞄了幾眼對面的空位,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
裴先生又走了。
白言斂了眸子,心裡忽然湧現出一個莫名郁悶的情緒,這麼突然啊……
昨天還好好的,是有什麼急事嗎?
裴先生都沒有跟他提過。
難道,他昨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少年自己沒有意識到,他這番想法已經含有擔心和委屈的意味,早已超過對協議對象的關心。
邊界在相處中逐漸模糊不清。
空氣中飄着隔離劑的味道,僅存的橙花信息素徹底消散。雅園的傭人都是Beta,平常不會噴這麼濃。
或許是昨晚招待了客人,才需要清理。
說起來,昨晚秦先生和聞玥哥是怎麼離開的?他又是怎麼回房間……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白言皺了皺眉頭,将湯勺放回瓷碗,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回憶上,但還是一片空白。
腦海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思緒怎麼也沒法連接,他隻記得昨晚他們剛剛坐下準備用餐,然後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連晚餐吃了什麼菜也沒有任何頭緒。
心情有些悶,剩下的肉粥忽然變得黏稠,喝不下去了。
唔,少年歎了口氣,可能又是發燒的後遺症吧。
想不起來幹脆不想,白言伸了個懶腰,揉了把奧茲肉嘟嘟的臉,打算上樓把最後一個章節的預習内容結束。
他手上沒有實驗器材,後面的内容隻能等開學後再繼續研究。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學習中溜走,白言放下書,打開電量滿格的手機,快十一點。
少年木着眼看裸着上半身的男模壁紙。
今天輪播的是一位亞洲模特,五官冷硬,黑發黑瞳,淡然地斜視鏡頭,八塊腹肌整整齊齊,鎖骨處上還有一顆黑痣。
身材和五官都很像……
他的指尖猛地一抖,手機啪嗒一聲掉進地毯裡。等他撈起手機,又猝不及防點到廣告,屏幕跳轉進微信。
星空頭像安安靜靜躺在置頂位置,消息還停留在最開始。
【裴先生好,我是白言。】
【嗯。】
白言歎了口氣,放下手機,蔫蔫趴回桌上。
裴先生,現在在忙吧。
唔,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沒有給他丢臉。
柔軟臉頰擠着臂彎,兩隻眼睫小扇子一樣撲了撲,他的指尖無意識撥弄幾片玫瑰的花瓣。
淡淡花香萦繞鼻尖,當時去小花園摘的攀緣玫瑰,小部分被他分解研究,剩下的插在花瓶裡養。
花苞已經很大,沒幾天就要開出來。
不知道給裴先生的那些怎麼樣?
等裴先生回來……恐怕花期已經過了。
白言心裡空落落的,垂着眼睫埋在手臂裡,連茉莉的信息素也沒精打采。
地毯裡的奧茲敏銳注意到他的狀況,四肢立起來,鑽到少年臂彎下,伸出舌頭去舔他柔軟的臉頰。
“汪汪!”
“哎呦,奧茲不要了。”
臉上癢酥酥的,少年抱住杜賓制止它的動作,眼睛都笑得眯起來。
這麼一鬧,心裡沒由來的煩悶終于徹底消失。
白言揉了揉奧茲軟乎乎的耳朵,高高興興問:“要不要去玩球?不能出去,我們就去一樓室内運動場玩兒怎麼樣?”
“汪汪!”奧茲搖晃着尾巴,興高采烈回答。
這下裴先生回來,總不會再說他缺少運動吧!
在雅園又呆了兩天,陳姨終于松口,告訴他可以出門了。
以往即使他生病,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整日泡在房間裡,畢竟他還要忙着兼職打工攢錢。
這幾天在屋裡呆得快要發黴,閑下來反而不習慣。
因此林予約他去逛街,白言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走到路口,Beta少年遠遠就朝他招手,等白言走近,林予立刻将一杯冒着熱氣的關東煮塞進他手裡。
白言驚喜不已,雙眼放光,夾起一塊丸子送進嘴裡,嚼嚼嚼:“你怎麼知道我饞這個好久了!”
最近他生病,陳姨又讓廚房換着花樣,做了好幾天的營養餐。雖然味道依然不錯,但天天吃,白言還是有些發怵。
“我不知道你,也清楚上流社會那些事。一定規定你這些東西不準吃,那些東西不能碰,隻能天天吃綠色食品,金貴得很。”
白言讪讪一笑,沒好意思提他又生病的事情。
林予得意地挑挑眉,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高興:“我發工資了,今天咱們去好好玩,我請客。對了你明天不用去兼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