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抓起一件衣服穿上,鞋子沒找到。
她是和費利克斯一起洗的澡,然後直接被他從浴室裡抱了出來。
興許是落在浴室了。她想。
于是她光腳下了床。
好在這裡都鋪了地毯,光腳踩在上面溫暖而柔軟。她走了出去。看見外面的露台,穿着睡袍的費利克斯正站在那兒抽煙。
好看的人不論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
他看上去很随性,又有些懶散,半幹的頭發,應該是洗過還沒吹幹。
睡袍松垮,她甚至能看見他結實的背肌。
毫無意外,上面照常出現了幾條鮮紅的,屬于她的抓痕。
姜月遲莫名有些心虛,她走過去:“你在看什麼?”
他聽見聲音了,回頭看了一眼,唇邊的煙還沒取下。
灰白色的煙霧上揚,又逐漸飄散。令他那張臉如霧裡看花一般。
姜月遲似乎看見他的唇角往上揚了揚,那點弧度可以忽略不計。
他取下了煙,用手指夾着。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有力,指尖輕輕點了點身側的座位,讓她過來。
姜月遲走過去,她剛要順着他的視線往樓下看,他手裡的煙就遞了過來。
“來一口?”
她搖頭:“我奶奶說過,抽煙的都是壞孩子。”
表情認真到令他發笑。
他拿起煙猛吸一口,然後單手扣着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了下去。
他霸道的将煙霧渡到她口中,直到她奮力推開了他,彎下腰咳嗽。
費利克斯開心的笑了:“這下好了,我們是一丘之貉。”
姜月遲捂着脖子,仍舊咳個不停。可她沒說什麼。
因為剛才看到站在露台的費利克斯時,她居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虛無缥缈的孤獨。
他這人好像什麼都有,可唯獨精神是空虛的。
所以他總想找點樂子來填充自己的靈魂。但顯然都失敗了。
“小月亮。”他歎了口氣,罕見的露出了一些疲态來,将她抱在懷裡,“你說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這麼無趣,不論做什麼都輕而易舉,這讓我覺得很沒意思。也隻有在操-你的時候才能讓我獲得短暫的一點快樂。”
姜月遲沒辦法共情到他的痛苦,她認為天才的腦回路與他們這些普通人是存在非常直觀的區别的。
但她見不得費利克斯這種這樣。她會心疼。
于是她欲言又止的詢問:“那要不,我......”
猜出了她說不出口的後半句是什麼,費利克斯捏了捏她的臉;“今天就不用了,你那裡都腫了。”
“疼不疼?”他關心起她。
姜月遲搖頭:“不疼。”
費利克斯的目光在她臉上往返。
她很美,但在他見過的人裡面排不上号。
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從十三歲開始就有人給他示好。
一直延續到現在。
費利克斯不是禁欲系,或許是他要求高了點,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能入得了他眼的。
但他不得不說,比姜月遲漂亮的女人有很多很多。
其實她并不符合自己的審美。
她身上有着很多他不喜歡的特質。
傳統、保守、溫順、容易滿足。
他喜歡有挑戰性一點的,她的褲子脫的太輕易了。
當然,他自己的褲子脫的也很輕易。
原本以為這段關系持續不了多久,因為她并不是自己的理想型。
或許他隻是還沒睡膩,再等等吧。
費利克斯是這樣想的。
他看着她,繼續抽着那根還剩一半的香煙。
姜月遲站在露台往下看,泳池裡泡滿了男男女女,大的仿佛是個人工湖。
而一旁的躺椅上,留着公主切的美女正挨着身後的男人蹭來蹭去。
兩人明明穿戴整齊,卻又好像随時都會擦槍走火。
注意到她的視線,費利克斯淡笑一聲;“饞了?”
她愣了一下:“什麼?”
他将她拉過來,扯開她的裙擺就要往裡探:“看的這麼認真,讓我摸摸濕了沒有。”
她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撫平裙擺遠離他;“我隻是覺得他們這樣不太好。”
“不太好?”他将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然後笑了笑。
姜月遲看到他轉身回屋,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沓又一沓的美金。
然後他回到露台邊,将那些錢朝天空灑去。
那些美金緩慢的飄了下去,有人率先發現天上下起了“美金”雨,也顧不上去做那些姜月遲口中所說的“不太好”的事情。
紛紛一擁而上,争先搶着那些飄下來的美金。
從樓上往下看,擁擠在一起的人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
有人被推倒了,有人被踢進了遊泳池,更有甚者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費利克斯笑容惬意地又點了一支煙:“你看他們,像不像狗?”
幾萬美金就讓他們醜态畢露,真有趣。
姜月遲沒辦法多看,她理解不了費利克斯的惡趣味。
轉身剛要離開,費利克斯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提醒道:“我可不希望你也變成那樣的狗。”
“我才不是要去撿那些錢!”她甩開他的胳膊,“我去洗手間。”
她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接出去了,想透會氣。
繼續這樣下去,她認為自己對費利克斯最後的那點不舍可能也會消失殆盡。
或許是因為事情想的太過認真,所以她沒有看清前面的路。
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後退兩步與對方道歉。
那人笑着搖頭;“沒關系。”
聲音溫柔,甚至還握着她的手,低下頭,行了一個吻手禮。
姜月遲将手抽出,她還是對這些禮儀不太習慣。
手背在身後,悄悄用衣服蹭了蹭手背。企圖将剛才令她有些不适的觸感蹭掉。
她看見對方衣服上的水漬,又看了眼他手中空掉的酒杯。想來是自己剛才撞的那一下導緻他将杯子裡的酒全部灑到了身上。
姜月遲當場就提出了賠償,或是他将衣服脫下來,由她送去幹洗。
男人點了點頭,選了後者,他将外套脫下來,低頭看了眼同樣被濡濕的襯衫。
“這個應該能擦掉吧。”他說完後,便嘗試着用手去擦拭。
剛好在胸口處,擦着擦着就變成了揉。
揉着揉着他就伸手扶牆喘了起來。
還不時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向姜月遲。
她起先還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眼神有些懵,過後聽懂了他的哼唧聲。
她有些尴尬。
“你......”
怎麼突然發情了。
後半句她自然沒說出口。
他咬着唇,遞給她一張名片,邀請道:“要......上去坐坐嗎?”
姜月遲接過後看了一眼。
恍然大悟。
小鴨子啊。
估計是看她從這裡出來,以為是什麼大客戶富婆,可以狠宰一筆。
隻可惜富的另有其人。
她剛要和他解釋。
小鴨子的目光越過她,看向了她的身後。
他這一番舉動令姜月遲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她轉過身去,看見走廊的盡頭,那間套房的門打開了。
費利克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此時嘴裡叼着煙,抱臂環胸,用那雙平靜的眼睛看着他們。
她希望那個小鴨子能有點眼力見,最好是在費利克斯過來之前先離開。
隻可惜,他的眼力見嚴重缺失。
剛才那一番動作下,他早就将自己玩的氣喘籲籲。
此時走到姜月遲面前,邀請她去樓上喝一杯。
費禮克斯看着面前這一幕,沒說話。
他的表情顯得很平靜,甚至還慢條斯理地撣了撣煙灰。
哪怕身上穿着睡袍,可他的動作從容又優雅。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的确很像一個儒雅的紳士。那雙藍眼睛格外迷人。
但願他待會能儒雅,但願他待會能做個紳士。
姜月遲的腦子突然跳出兩個字來。
——完了。
不管是她,還是這個小鴨子。
統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