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遲心滿意足,從美國回來後她最不舍的就是他的這裡了。
嗯......估計是某種特殊癖好?
有時候隻是躺在他懷裡她就覺得很滿足,感覺一整天的疲憊都被緩解了。
她餍足地打着哈欠,眼神似乎有着心疼:“我朋友說最近總有人去公司鬧,你一定很忙吧?”
“我忙什麼,忙着把他們一個個踹下樓頂?”
姜月遲微微一怔:“你真的踹了?”
他冷笑:“我要是不踹,不就對不起你對我的期許了?”
姜月遲心裡一虛,摟着他的脖子笑道:“沒有啊,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個大好人。”
“是嗎。”他笑的很空洞,眼神隻有輕佻,“愛麗絲,我是認真的,我給你報個電影學院你去進修一下演技吧。這樣也不至于一眼就被我看穿。”
眼底的輕佻終于染上了幾分玩味的笑,他靠近她耳朵。
“愛麗絲,你不想試試嗎,你當醫生,我當病人,嗯?Dr. Alice。”他的聲音似乎具有蠱惑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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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遲發誓,她絕對沒想過要這樣,但死老外骨子裡大概天生就流着開放的血液。
曾經好像聽他提過,他那個白種人父親總是将他母親挂在嘴邊,說那是他見過最美的中國女人,第一次見面他就下定決心要娶她。後來她去世,他也一直念着她。
當然,這并不影響他去愛其他女人。
她想起黛西的話,費利克斯的家族都是這樣的,男人永遠不可能隻忠于一個女人。
就連費利克斯自己也總說,他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姜月遲也知道,指望一個優秀的男人為你守貞是不可能。更何況是費利克斯這種千萬人裡也挑不出一個的。
嗯......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啦。
她相信隻要有心總能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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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登船到現在,姜月遲就沒從這個房間出去過。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突然想去外面看看,肯定很熱鬧。這艘船的下水禮她在網上見到過,據說前後耗資幾十個億,當時她還和好友感歎世界上的貧富差距真的明顯。
費利克斯将窗推開,隻壓了一半,海風吹進來,有股淡淡的鹹腥味。她甚至能看見遊在不遠處的魚類。
是鲨魚?還是海豚?
費利克斯點了根煙,手搭在窗外,見她正往外看。
姜月遲換衣服的時候讓他背過身去。
費利克斯罵了句毛病真多。
好在他最後還是叼着煙将身子轉了過去。姜月遲心裡疑惑他今天居然這麼好說話?
但也沒多想,拉開被子,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有一股很淡的清香,應該是特地用熏香熏過,茉莉前調,很清新,是她喜歡的味道。
衣服的布料也很柔軟,貼在身上像蠶絲一樣,尺寸也是剛剛好。
她換好衣服了,見他站着沒動,便問他:“不走嗎?”
他盯着她未過膝的裙擺看了會:“會不會太短了點?”
姜月遲低頭:“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看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她喜歡。
在這方面費利克斯倒還算好說話,他沒有所謂大男子主義。
雖然他的惡劣比大男子主義還壞一百一千倍。
随手撈起搭放在沙發靠背上的外套,過來攬着她的肩膀,開門出去。
到了地方之後她才終于理解了費利克斯剛才那句話裡的意思。
這裡簡直就是.......
姜月遲覺得面前的場景辣眼睛。
“光天化日做這種事不好吧。”她躲避着畫面,和費利克斯說。
他一手拿着酒杯,指了指外面:“天黑了。”
不是光天化日。
“......你早這麼說我不來了。”
他遞給她一杯低度雞尾酒:“你别把他們當成人不就行了?”
不知是誰放起了廣播,她依稀聽到“并購”“遺産”“繼承”的字眼。
她才突然想起來,最近新聞裡鬧的沸沸揚揚的豪門遺産之争終于結束。
數年前新聞就曾報道過,親生子不受待見,反而是外面小三生的私生子更被器重,在公司負責核心職位。能直接接觸公司機密的那種。
姜月遲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并不關心。那些豪門恩怨也不是她這種窮學生應該關心的。
但前幾日那些媒體都在報道,老爺子在醫院待了一年多,最後還是因病去世,原本按照遺囑遺産大半都該分給那個私生子。
也不對,畢竟早在對方被接回來時,就已經對外宣稱是大兒子。
所以法律上,他也是親生的。
但最後私生子被掃地出門,不受寵的小兒子成了人生赢家。
費利克斯晃了晃酒杯,盯着裡面的紅色液體:“你知道蠢人和聰明人的區别嗎?”
她擡眸,不明所以。蠢人和聰明人的區别不就是一個蠢一個聰明。
他笑容很淡:“蠢人都喜歡自作聰明。”
姜月遲一愣:“是你幫的他......”
他聳肩:“在他的視角裡可能是這樣。”
姜月遲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她問他:“你幫他的目的是什麼?”
費利克斯什麼也沒說,喝了口酒,饒有興緻的笑了,話裡帶着淡淡嘲弄:“那個蠢貨,連股市都不懂。我是他父親我也會将所有産業留給那個還算有點頭腦的私生子。”
姜月遲看着他,男人擡眸,那雙幽藍色的眼睛不知定點,絕佳的側臉弧度宛如刀刻一般。
淩厲而又冷硬,此刻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像是一頭黑夜中蹲守獵物的野獸。
眼裡全是勢在必得。
姜月遲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什麼了,她一本正經:“我覺得你還是回你的美國吧,你去害你的同胞。”
他攬着她的肩,将她攬到懷中:“我什麼也沒做什麼啊,愛麗絲,你可别冤枉我。”
片刻後,他又笑了:“要不我把國籍轉過來?”
她面色微變,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反正我母親也是中國人,前些天她的父親,我應該叫外公?給我打了電話,他知道我來中國了,想見我一面。”
想不到他在中國居然還有親戚:“那你去見了嗎?”
“我為什麼要和他見面?”他笑着反問。
“額......因為他是你外公。”
“愛麗絲,你太天真了。你認為我母親為什麼會獨自一人去美國,又是為什麼會嫁給我那個年邁的白人父親?”
她糾正:“你父親當時應該也才四十。”
“對,他才四十,但那個女人剛滿二十。她二十一歲就生下了我。”
他說起這些語氣沒什麼波瀾,像是在說别人家的事情。姜月遲沒辦法為他提供一些意見。
因為雖然她是孤兒,從小日子過的清苦,但她不缺愛。
奶奶給她的愛足夠将她澆灌長大。
不過費利克斯的父親也很愛他啊,雖然他一再更換老婆,并且一個比一個年輕。
前段時間米歇爾告訴她,費利克斯的父親和黛西離婚了,前些天又換了一個來自泰國的年輕女人,比費利克斯還小三歲。
姜月遲聽的目瞪口呆:“他都七十了,他那裡......還能用?”
米歇爾語氣不屑:“我懷疑他遲早會死在床上。”
米歇爾的脾氣有點暴躁,但她對自己喜歡的人很好,尤其是姜月遲。
她說姜月遲像隻性格溫順的小鹿。
回國後她們也一直保持聯系,米歇爾經常問她什麼時候再回美國,姜月遲想,不出意外的話可能不回去了。
但也不一定,萬一之後工作出差需要去那邊呢。
所以她一直說:“我去之前一定會和你聯系。”
“那就說定了哦。愛麗絲,我真的很想你,這種鬼地方的人都很令人厭惡。”
結束交談,姜月遲又回想起這一幕,覺得費利克斯最好是不要染上他父親的陋習才好。
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死法,甚至還會給對方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
她移開注意力,又回到之前那個問題:“那你不和你外公見面了?”
“見面了,然後呢?他會誇我長大成人了,會和我傾訴對我母親的思念與不舍,會說他這些年過的有多不容易,再試圖将手伸進我的口袋,拿走我的銀行卡。”費利克斯面不改色的将見面後的場景負複述一遍,高腳杯在他手中被輕慢地搖晃,酒紅色的液體貼着杯壁,然後絲滑的落下,“我倒是不介意那點錢,就當打賞流浪漢了。”
問題的關鍵在于哪裡呢?
姜月遲當然知道。費利克斯不會給流浪漢打賞。
他才不是善人。
所以,他不會給錢他那個素昧謀面的外公。
姜月遲不再繼續問下去了,别人的家事她沒有插手的資格。并且,他外公的确很過分。
放在國産劇裡興許還會因為主角的善良而掰扯幾十集。
但費利克斯不同。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比他外公還要惡上許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