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希望費利克斯成為她的狗,但他又不是真的狗,怎麼能像對待狗那樣對待他呢。
不過她不敢直接說出來,因為費利克斯真的會發瘋,甚至會一口咬上來。
當然,不是真的咬。但帶給她的後果肯定比真咬更加可怕。
姜月遲當時的确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去。費利克斯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和‘費利克斯’不同,他不需要被人拴着狗繩牽出去溜。他甚至會将别人的脖子套上繩索,然後讓其随機出現在任何地方。
或者是雙腳懸空的屋頂,或者是疾馳前行的跑車後輪,又或者,是海底。
“腿分開點。”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拍在她的屁股上,像是在洩憤一樣,力道很重。
她艱難地咬着下唇:“已經很開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替她按了按,放松肌肉:“瑜伽課沒有繼續去?身體又開始變得僵硬了。”
“我不喜歡.....”
“嗯。”
他不再說話,專注地投入到這場發洩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四個小時,也可能五個小時。姜月遲不清楚自己昏死過去幾次,但每次醒來費利克斯都在繼續。他的體内像是安裝了一個不知疲倦的馬達。
“你會成為第一個死在床上的男人嗎?”她昏昏沉沉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費利克斯半坐起身,雙手抓着她的腳踝擡高,讓她雙腳朝天地坐在他的腰上。
“你是說,你這個脆弱的承受能力能讓我死在床上?”他笑了,完全靠肌肉力量在頂腰卷腹,“如果現在床上有十個你同時對我撅着屁股,或許存在一絲可能。”
“我好累。”她坐起身,抱着他吻了吻,“盛傲哥哥,我想休息了。”
是在撒嬌求饒。
費利克斯眼眸微垂,動作果然放緩了:“睡吧,我慢點cao。”
“我想你抱着我睡,可以嗎?”她的臉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哥哥,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半夜總是突然驚醒。看到你之後我才終于踏實下來,我現在隻能在你懷裡才能睡個好覺了。”
她沒有撒謊,她說的都是真的。
姑姑從她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段時間都是姜月遲在照顧奶奶。
她成為了家裡的頂梁柱,奶奶的唯一依靠。不得不扛起這一切。她已經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一家之主了。
可是她同樣的,也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而已。她甚至還沒有畢業,雖然也快了。
安全感的缺失和恐懼讓她開始失眠,睡着了也總是做噩夢。
就像是心髒缺了一塊一樣。費利克斯的到來成功填補了這塊空缺。
他的身體肌肉密度很大,除了胸肌之外,其他地方都硬到有些硌人。但她的身體卻是柔軟的,和她此刻的聲音一樣。
“哥哥,為什麼這種時候永遠隻有你能陪着我呢,我好像真的隻有你了。”
——隻有。
于是,他眼裡的冰冷和陰翳消散。
他低下頭,草草了事,然後拔出來。
“睡吧。你睡着了我抱你去洗澡。”
突然好溫情。
怎麼能這麼粘人呢,費利克斯,她不過是離開了一周而已,他就急匆匆地從美國飛到中國。
這麼害怕她會再次離開他嗎。
他真的很好哄。
和狗有什麼區别。
她好喜歡。她喜歡狗,也喜歡費利克斯。
姜月遲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費利克斯的怒氣早就在那個晚上因為她那幾句真假半摻的話消散了。
姜月遲帶她回了趟家。
也就是他曾經在照片中看到的‘貧民窟’
姜月遲其實有些緊張,但好在他有所收斂,隻是掃了一眼附近的房子,随後用略帶調笑的語氣詢問她:“你确定沒有文物保護組織來過這裡?”
該死的洋鬼子,說話總是這麼惡毒。
不過當他昂貴的手工皮鞋踏入房子的瞬間,姜月遲的确體會到了一種什麼叫做兩個世界的人。
費利克斯完全不該出現在這裡。無論是他身份地位,還是他的穿着氣場,都與這裡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四周:“我應該不需要換鞋吧。這裡看上去比我的鞋底要髒。”
他的深棕色薄底皮鞋,上方甚至連灰塵都沒有沾上多少。畢竟全程都在車内坐着。
姜月遲有些羞愧。
姑姑姑父最近好像住進來了,房子估計沒有定期打掃,地闆看上去髒髒的。
五個小時後,姜月遲覺得自己将費利克斯帶回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當然,不是因為費利克斯。
而是.....
姑姑和姑父在裡面吵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但他們經常吵架,姜月遲早就習慣了。
隻不過今天有外人在,她顯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要進去勸架,還是先帶費利克斯離開。
不過後者看上去無比淡定。
他靠着牆,雙手環胸,唇角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視線從室内移到姜月遲的臉上:“他們是舞台劇演員嗎。從我來到這裡開始,他們就一直在上演這出滑稽的戲劇。”
姜月遲有些窘迫,她根本不希望家裡的這些事情被費利克斯看到。無論是出于哪方面。
即使是家醜不外揚的心态,還是莫名其妙隻對他存在的自尊心。
“挺有意思的。”費利克斯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像是為了歡迎我特地舉辦的小品演出。”
在姜月遲的臉因為這番言論而變得無比滾燙時,費利克斯饒有興緻地吹了個口哨:“舞台劇變成武術表演了。”
伴随着清脆的打砸聲,慘叫從裡面傳出。
客廳内,姑姑的頭發有些淩亂,姑父也沒好到哪裡去。争吵變成互毆在他們這兒是很常見的一個狀态。
被外人看到這副醜态,姑姑顯然也覺得丢臉,不過丢臉之後她反而開始好奇費利克斯的身份。
她當然記得他,這張臉和這個身材,很難忘記。
“你還和他...有聯系?”
姜月遲點了點頭,并拜托姑姑先不要和奶奶說。
姑姑說:“但也瞞不了多久。”
“我知道,我想等奶奶病好了再和她說。”
姑姑眼睛睜大,看了眼面前那位西裝革履,氣質斐然的男人。小聲詢問姜月遲:“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嗎?可他是外國人。”
“他是混血。”
“混血那也是混的外國血。”
“其實國籍不重要的,他......他會願意為了我留在中國。”她擅自為費利克斯做了這個決定。
她當然沒把握費利克斯會為了她留下來。他如此自大自私的人,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跟着自己。而非他自願為她留在中國。
他很少将目光放在這個國家,因為覺得設限太多,無法讓他完全放開手腳。
他目前的商業帝國版圖仍舊在朝着西方發展。
姑姑自己的眼光都一塌糊塗,無法給姜月遲提供好的建議。
不過這個人...
她仔細打量了一遍。
雖然衣服看不懂是什麼牌子,但看用料和剪裁也知道不是便宜貨。包括停在外面那輛車,小是小了點,隻有兩個座,但好歹也是個四輪車,三四十萬肯定是要的。
說明家裡條件還可以。
姜月遲沉默片刻,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姑姑,他那輛隻有兩個座的超跑,恐怕車燈的價格都不止三四十萬了。
不過姑姑對他的印象一向都還可以。畢竟他那副完美的皮囊的确具有很強的欺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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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很滿意你。”姑姑離開後,姜月遲告訴費利克斯。
“是嗎。”他顯然并不在意别人對他的看法,看了眼她的衣服,“冷嗎。”
她點點頭,将自己躲進他敞開的外套裡:“這樣就暖和了。”
費利克斯唇角微挑,用外套将她包裹住:“剛才是怎麼說的,我願意為了你留在中國?”
姜月遲在他懷裡一怔:“你都聽見了?”
“你當時離我隻有五米。”
好吧......
“我隻是想讓姑姑放心,所以故意那麼說的。”她解釋。
脫離疲憊之後,他的聲音再次恢複到一如既往的優雅磁性:“我怎麼沒有看出她在擔心你?”
姜月遲愣了一下:“什.....什麼?”
費利克斯低頭,今天是陰天,藍色中透着一抹灰敗,更加符合他現在的瞳色。
“雖然這麼說有些難聽。愛麗絲,你的這些家人并不在意你。”
姜月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确實難聽,但也一針見血。姜月遲早就知道這個事實。除了奶奶,沒有人在意她。
她沉默下來,費利克斯也沉默了。
他的沉默是觀察愛麗絲的神色。
可憐的愛麗絲,原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那麼她愛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弱小的人往往都會愛上比自己強大的。貧窮的則會愛上富有的。
越缺什麼,就越向往什麼。剛好,她所缺的他都有。
晚上,他在這裡留宿。
他的确跟着愛麗絲将自己前二十幾年從未有過的體驗都體驗了一遍。
破破爛爛的房子住了個遍。
“抱歉,房間可能有些小。”
“沒關系,我在波士頓的莊園也是存在數百年的老房子。”他安慰起她。
一想到愛麗絲是在這種地方成長的,他就開始後悔沒有多捐一點錢。捐的多了,自然會有一定的幾率來到她的手中,至少能夠改善一下她的生活。
可憐的愛麗絲。
姜月遲抿了抿唇,他的安慰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房子不老!!!要她說多少遍。
“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澡。你如果餓了,廚房的冰箱有吃的。”
雖然知道後半句完全多此一舉。
費利克斯不可能碰這裡的食物。
姜月遲去洗澡後,費利克斯在房内掃視一圈。這應該就是愛麗絲的房間了,因為裡面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迹。
老舊的書架,破損後又修複的電腦,還有牆壁上的獎狀。
都是一些文學兼優的獎。和他的世界截然相反。這樣的場景他的确從未見過,有種很古樸的貧窮感。
但,他已經無法再說出任何嘲弄的話來了。
隻剩下心疼。
他家的狗都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他翻開了她的日記本。
十年前的日記本。十年了,那個時候她隻有十四歲,在最可愛的年齡,擁有着不屬于那個年齡的煩惱。
姜月遲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費利克斯坐在椅子上,西褲下的長腿交疊,整個人有種高貴的儒雅感。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此時的行為。
——正在翻看她的日記。
她急忙沖過去搶了過來,緊緊護在懷裡:“你怎麼能偷看别人的日記本。”
“抱歉。”他無辜地攤手,“我中文一般,不知道這是日記本。”
她皺着眉頭,有些不爽。他怎麼可能看不懂。
費利克斯想到裡面的内容,歎了口氣,将她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洗過澡,身上有一股沐浴乳的味道,很淡,蓋不過她自身的香味。
“八歲的時候養過一條狗,後來被人偷走吃掉了?”他開始叙述日記本裡的内容。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件事就很難過:“嗯......”
她哭了很久,當時甚至還去找過那個人,可惜他們欺負自己是小孩,根本不承認,還說她的狗咬了他們,反過來讓她賠錢。
可她的狗才那麼小,一直被她關在院子裡,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更加不可能咬人。
“九歲被同學罵......”他省略了後面那個詞語。
他不是什麼文明人,‘孤兒’這種不含髒的詞彙并非是他的忌諱。但此刻将它用在愛麗絲身上,他說不出口。
那隻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腰後輕輕撫摸,像是在隔着時間差安撫當時的她,“有沒有和老師說?”
此刻的費利克斯就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長輩,帶給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與可靠。
她搖頭:“老師不會管的,隻會讓我們私下解決,而且...”
“而且,一旦被發現,他們隻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費利克斯替她将話說完。
她點頭。
費利克斯沉默了一瞬,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的日記本記錄了太多類似的事情,像是一本委屈回憶錄。
沒有人給她撐腰,于是那些委屈變成一道道無法被撫平的傷疤留在她的身體裡。
他的手從她的睡衣下擺探進去,沿着她光滑的後背撫摸,到挺翹的臀部時停了下來,一邊安撫般地揉捏,一邊和她接吻。
想要查清日記本上的那些人是誰,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個日記本出現的倒是及時,如果在五年前,他看完就會随手扔了。
隻要日記中沒有寫明她對誰産生了關系,又和誰發生了關系,那都與他無關。
可是現在不同了。
日記本中那個人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
狗的确會咬人,尤其是護短的狗。
費利克斯的吻從一開始的安撫,逐漸變得深入。
恍惚中,姜月遲仿佛聽見他用自嘲般的語氣笑着說了一句。
“真是養了一條實用的好狗啊,在床上是cao你的daddy,下了床,是幫你出頭的Father。”他笑着拍她的屁股,“是不是,爸爸的寶貝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