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酒店,八十八樓的總統套房裡,一片漆黑。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近在咫尺的深市地标燈塔。
通體七彩琉璃輝色在朦朦胧胧雨霧中攀延而上,最頂端沒在雲裡霧裡,看不見。
倏然,一道閃電破開層層疊疊的烏雲,彎彎折折的強光映射,照得整個深市亮白如晝。
套房裡,兩具人影立馬跟随亮光投射顯現在厚重門闆上,緊緊相貼,跟随大雨或瓢潑或輕慢的節奏,深深淺淺地顫動。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随着轟隆隆滾雷消退,整個深市又都歸于平靜,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套房裡,也安靜下來,隻有淡淡的潮濕味道,慢慢漫延開。
唐可心擰緊的眉頭終于松開,長長析出一口氣,連帶着緊繃的身/體也都舒展開,但一雙手還死死攀在男人肩膀上。
此時,她的腳趾堪堪隔着高跟鞋薄底,觸在地面上,夾縫中,除了身後镌刻厄洛斯浮雕的木牆,就隻有身前還衣冠整潔的男人,再沒有其他支點。
她隻能攀着他。
“蘇學海也能讓你這麼滿足?”岑時的聲音本就低沉帶有磁性,眼下染了喑啞,更加性/感,連着氣息,像鵝羽般拂過唐可心耳垂。
唐可心才放松的身體又是一繃,僵直的背抵着牆險些滑落。
她抿緊唇,滑膩的指尖吃力沿着手工縫制的西服肩線往上,勾住岑時的脖子,穩住了姿勢,才拿下巴抵着他的頸窩,回應:“我發誓,我跟他絕對沒有這層關系。”
她的聲音輕微,夾着幾分嬌喘,都是讨好的意味。
岑時不允許她參加資本的晚宴,所以朱琳辦的出品人晚宴,她是偷偷去的。
打的是先斬後奏的主意。
但誰想到,岑時會破天荒也參加他一向最不喜好出席的資本晚宴?
而且還一進門,就抓包了她是跟了蘇學海去宴會的。
唐可心心底有些發慌,久久沒有聽到岑時的回應,心裡更加着急。
她貓一樣,拿下巴蹭了蹭岑時的肩窩,唇瓣也貼着他的耳垂,低低問:“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
兩人相伴三年,沒有人前關系,隻有人後的交易。
兩人之間,這種肉/體慰藉的機會更多,對彼此的身/體都有十分的了解。
但今天,岑時顯然完全不吃她這一套,扶在唐可心腰側的手收緊,狠狠掐了一把。
止住她的攻勢。
唐可心吃痛,還沒來得及驚呼,岑時質問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你先解釋清楚,你們是什麼關系?”
他幾乎咬牙切齒。
岑時的怒氣不是空穴來風。
今晚,唐可心作為蘇學海的女伴出席出品人的聚餐,本是一個頂級導演和一個傳媒公司老總在名利場的作秀,為新項目鋪路。
但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媒體,拍了幾張暧昧氛圍十足的照片,就開始大寫大特寫,搞得唐可心和蘇學海兩人瞬間被吹捧成資本圈裡的金童玉女,還傳言他們已經交往十年。
像岑時占有欲這麼強的高高在上的世家少爺,大概會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吧?
即便她和他隻是地下情人、床伴的關系。
可就算私自出席晚宴,還和蘇學海鬧出了些謠言,但唐可心不是已經就這事解釋了一整晚,也哄了岑時一整晚嗎?
他怎麼這麼計較?
想到這兒,唐可心的耐心也瞬間消散,氣跟着不打一處來。
她一咬牙,一字一頓回:“合作關系。”
“合作關系?”唐可心話音一落,岑時立馬接上,重複她的話,伴着一聲戲谑的輕笑。
唐可心心裡咯噔的一瞬,岑時已經将臉從她肩窩裡擡起,一雙發亮的黑曜石直勾勾對着她,也一字一頓,“那我跟你,是什麼關系?”
他聲音沉得如同深淵暗湧,鼻尖也幾乎蹭着她的。
佛手柑的香水、威士忌烈酒氣,還有溫熱潮濕的旖旎,瞬間團成重霧,壓得唐可心幾乎喘不過氣。
唐可心終于察覺岑時今天的情緒,已不是平常的過激反應。
她抵在他肩上的手嘗試推了推,腦瓜子飛快運轉組織語言。
兩人從三年前開始就維持這種不見光的關系。
他幫她鋪開心悅傳媒在娛樂圈的大路,而她随叫随到。
當初就說好了,兩人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系,但這個答案在現在這個時候,岑時一定不會滿意。
就在唐可心思忖的片刻,一股輕輕咧咧的酒氣又噴灑到她臉上。
岑時像是呼了口氣,又像是輕笑了一聲。
還沒等唐可心反應過來,岑時已經拽着她的手腕,直往套房裡的床上拉。
十厘米的高跟鞋和包臀禮服裙限制了唐可心的腳步。
她搖搖晃晃,幾乎跌跌撞撞,一下就被摔到綿軟的床墊上。
岑時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兩腿往床上一壓,雙膝撐在唐可心腰側,輕巧地将她翻過身來,兩手壓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齒,“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找老同學合作?”
他尤其把“合作”二字說重。
似乎在強調兩人其實也是合作關系。
這時,又一道閃電撲入套房裡,恰好讓唐可心看清岑時的眼睛。
那雙常常裝着儒雅貴氣的桃花眼變得森冷乖戾,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地獄修羅在等待她的供詞審判,讓她慌得幾乎愣住。
她從來沒有見他發這麼大火。
唐可心努力平複心底的慌亂,急急解釋,“我找蘇學海合作,是因為他手下幾部戲都很适合我旗下的藝人......”
“所以,你也打算給他賣/身?”岑時暴躁打斷唐可心的話,說的話露骨不留情面,“讓他幫你打造頂流,是麼?”
“我沒有。”唐可心不示弱,打算繼續解釋。
但岑時又一次打斷她,“沒有,那你們摟摟抱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