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她幹什麼。小男孩捏了個麥穗在手裡,再度生起了悶氣。
“這次的實踐内容真的好奇怪啊,”毛利蘭有些茫然地看着谷倉,“幫助農民伯伯處理糧食的話還姑且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我們這些小孩子來記錄谷倉的樣子呢?這樣好像沒有幫上誰的忙呢。”
新一聞言,轉頭看向女孩捧着的畫闆。小蘭是個認真的女孩,他一直都知道:雖然是疑惑着為什麼不能去參與農藝勞動,但她還是認真地對待了實踐作業。雖說兒童畫基本上沒有什麼透視的概念,但小蘭的畫上仍然細緻地記錄了谷倉的細節,如果有心人拿到這張畫,找到她所畫的這個谷倉并不難。
“總會有什麼用的,小蘭,”他安撫女孩子,“之後一定還有參與農田相關實踐的機會啦。而且,就算是這張圖并沒有切實地幫助上什麼人——至少,它也很漂亮,是一幅很好、很細緻的畫。對美的欣賞有時候也會拯救世界的。”
女孩帶着點“狗嘴裡怎麼吐出象牙來了”的狐疑擡頭看向新一。他的臉上也泛出來一層紅,于是女孩的表情愈發疑惑;而此刻真的還是小孩子的工藤新一還沒能積累出那麼多可以丢出來砸人的理論,隻是狼狽地解釋,“我對麥殼有點過敏。”
小蘭噗地一笑。她抱着畫闆,齊肩的黑發貼在頰邊,外套被風翻卷開像隻雛燕,如在畫圖中。
“不過,”新一低下頭又去看那張畫,“小蘭,你畫的窗戶怎麼黑黑的呀?是沒有帶綠色水彩筆嗎?”
女孩的臉色也像窗戶一樣黑黑的了,“新一!窗戶當然是用藍色的水彩筆畫了,我看你美術課又及不了格了……不過,那個窗戶确實是黑黑的,我隻是照實畫下來呀。可能他們怕糧食被吹走吧。”
“不對,就算窗子是關着的,排風口一定也會透光……”新一皺起眉,把外套拉鍊一扯,整個人已經蓄勢待發了,“不對!小蘭你在這裡等我!”
他跑得實在很快。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一旁如癡如醉地看着打麥場的園子,一咬牙,脫下外套給園子直接罩在身上,又把外套的兩隻袖子順手在後面的麥捆上打了個蝴蝶結,像去化緣的孫悟空那樣囑咐過她千萬不要離開後,順着工藤新一的背影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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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這裡了,”一路風馳電掣地趕過來、跳下車後又在倉庫間狂奔,即使是萩原也撐着膝蓋喘了兩口氣,“剛才開着無人機看過了,隻有這間倉庫的窗戶不透光,裡面明顯有點什麼……”
[确實是這一間倉庫,宿主,本系統連通内部監控确認過了,外守一在裡面,沒有檢測到爆/炸/物,您可以放心進去。]系統歎氣,[這下可真是老鼠掉進糧倉了。]
說誰是老鼠呢!萩原眼前浮現出奧魯霍的臉,趕緊搖搖頭把内心的波動遮掩下去,轉過頭沖幼馴染露出個無辜的表情,“哎呀,小陣平,怎麼辦呀!研二醬隻是想順着書簽上的照片玩尋寶遊戲,沒有想到好像還真的有發現。這下怎麼辦?”
“……都到了這一步,還說這種話做什麼。”松田擡手,在幼馴染頭上彈了個爆栗,“糧倉的門可都是加壓的閥門,沒那麼容易打開的。現在怎麼辦,叫支援?也得想個合适的理由吧。”
[宿主,本系統已成功接管此倉庫的門禁系統,]系統在他腦内呼叫,[放心吧,這就為您開門!]
喂,等一下啊——!
萩原的呼叫顯然有些晚了。系統已經快速打開大門,松田眼睜睜地看着糧倉門就像是酒店裡的玻璃自動門那樣,隻是感應到他們到來,就“我家大門常打開”地歡迎了他。
他目瞪口呆地轉向萩原。後者閉了閉眼,攏攏圍巾,從袖口裡抽出一截組裝用的天線拉長,微笑着補了一句——
“奧魯霍洞開。”
[是阿拉霍啊宿主,是阿拉霍!]系統上蹿下跳,[把那個男人從你的腦海裡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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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大門打開,他們驚異地看見了裡面的場景。到處都是翻倒、破損的面粉袋子,外守一躺在正中央,臉上貼着一張兒童畫,看不出是死了還是活着;兒童畫的一角寫着“有理”的名字,他們不知道這是外守有理留下的畫,還是同名小孩的作品。
但這都不重要了,更可怕的是,随着大門打開,牆角裡的蠟燭像是鬼吹燈那樣亮了起來。而在充滿粉塵的空間裡明火就意味着——
“萩原!”
松田撲向他,兩個人向着左側滾去,躲開撲天的熱浪。火舌洶湧地從門口噴吐而出,那座敦實的倉庫此刻像什麼茹毛飲血的怪物,隻有萩原手裡的那張照片上還殘存着它的本來面目。不過,也許不止那張照片——
拿着畫闆的男孩與女孩靠近他們。他們神情惶惑地看着警校生的制服,“……警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