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萩原揮了揮手,“系統親,可以拜托你安靜一點嗎?研二醬現在有事情要做。”
[哦,好的宿主,沒問題!準備啟——]系統當即就要給自己開禁言模式,程序都要啟動了突然覺得哪裡不對,[等等,宿主要做什麼事?]
“也沒什麼,”半長發青年笑容溫和地将散下的發尾束成小辮子,又利落地挽起袖口,低頭拉出宿舍床闆下的工具箱,“就是想要為鈴木董事長的開幕式做些準備。”
[是要手作禮物嗎?]系統好奇,[做您的朋友真幸福呢,宿主。]
“不用對研二醬說敬語啦,系統親,我們可不是那麼生疏的關系!”萩原佯裝傷心地搖搖頭,“而且我對普通朋友也沒有那麼好哦。隻是準備一些自制的拆彈工具。”
[那也不錯了——等等,]電子音都變得有點尖利了,[你這不是知道你為什麼專業對口嗎?!]
萩原爽朗地笑。
-
[真是沒想到。]系統幽幽道,[宿主才工作半年,就已經了解鈴木财團第一定律了。]
“那可是足足半年,”萩原歎氣,“你知道鈴木财團興建了多少大樓嗎?你知道它們的爆炸率是多少、返工率又是多少嗎?”
[不難想象。]系統也跟着沉重地出聲,[宿主,還是趕緊做好準備吧……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去啊?]
“因為鈴木董事長明顯認識小降谷的父親……我得盡可能地去了解相關情況。”
半長發青年微低着頭,專注地組裝着什麼。他的神情是那樣從容,無端地就叫這隻用邏輯關系判斷事物的系統也覺得,被這樣一點點組裝起來的工具可以一口口啃掉世上所有危險的炸彈。
“感謝你的誇贊,倒也沒有那麼誇張,”萩原謙遜地停下動作,“不過這個工具很耐用是真的。之前做好之後,研二醬足足用了半年——”
[好了可以了宿主,]系統在他腦海裡播放警告音,[停。]
“……要是面對炸彈倒計時喊停真能管用就好了,”萩原嘀咕半句,又打起精神來,“好了,基本上組裝好了!請看,這是我自制的窄刃液壓剪。”
系統忙着錄入數據,[液壓剪啊。這種東西原來需要自制嗎?本系統還以為是可以直接買的工具呢。]
“所謂制造和使用工具,就是要根據具體場景進行改造嘛。”萩原不以為意地笑笑,繼續給系統介紹,“這個設計充分考慮到了炸彈内部活動空間小的問題,在液壓剪側面設置了兩個緊湊的按鍵。按上鍵可以加壓下剪,按下鍵可以鎖緊刃口方便抽出,雖然很簡單但是用起來很順手哦!”
[這樣啊!聽起來應該真的很容易操作。]系統好奇道,[那宿主,如果上鍵和下鍵一起按會發生什麼?]
萩原:“……不知道。可能,會截屏?”
-
松田陣平單手扶住床頭要掉不掉的抱枕,騰出另一隻手去開宿舍門:他剛洗過澡回來,發尾仍然帶着點濕熱的水汽,令人煩悶地貼在後頸上。隻是濕漉漉的頭發并不會成為困住他的雨林,他不是那樣多愁善感的人;此刻他心頭罩着的是另一片暗紫色的雨雲,引來那片雲朵的友人正輕輕敲着他的門——
“小陣平!”萩原輕快地閃身進來,“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卷發青年讓開門口,放任幼馴染開開心心地坐到他的床上,極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抽掉了對方發尾還綁着的辮子,語速并不快,懶懶散散的,“禮物……萩,你剛剛拼裝起來的?讓我看看。”
萩原愣了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笑着搖搖頭,“還真是瞞不住小陣平的眼睛。不要刻闆印象啊,研二醬紮辮子就不能有點别的原因嗎?”
“哦,倒也确實有可能,”松田毫不掩飾自己的困倦,大打一個哈欠,“你一個人去打掃了澡堂?那可真棒,我為你鼓掌。”
也許是該自然地接上一句什麼,萩原想。應當同小陣平繼續鬥嘴,再平靜下來,一起試用一下液壓剪,最後理所應當地賴在這裡不走,本該說出口的話也就這麼輕飄飄賴掉:總之無論要說什麼都還有至少半年的時間,不用那麼着急。
但是,但是……
“小陣平,”萩原看着幼馴染眼角的生理性淚水,“困成這樣了還要讓研二醬進來嗎?早點休息會比較好吧。”
“你又不是我能安心用那種理由拒絕掉的人。”
萩原看着他。看着他随随便便地說出這種話,打開紙袋拿出液壓剪按動按鈕,讓那小東西像是終于等到親鳥回巢的幼鳥那樣,理所應當、毫不猶豫地張大嘴巴。
——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說出來。沒有什麼需要隐瞞的事。
松田始終是一陣風,但他尚且不是越過死亡的冰冷峽谷、裹挾着細雪氣息的深秋寒風,而是一陣會并不溫情地刮過柳條、理所當然地就讓那些芽苞綻開,催出嫩生生新葉的初春東風。他始終有足夠強大的生命力量,能讓人覺得,在他這裡,沒必要隐瞞任何事。
“小陣平,今晚研二醬也在這裡休息,要麻煩你收留我了,”萩原可憐巴巴地說,“怎麼樣?畢竟明天答應了鈴木史郎先生要早點出門赴宴嘛,我怕我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