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ith露出狐疑的表情:“你确定嗎?讓我們去幫忙。”
士郎:“?”
Lip:“有一點我們必須告知你,在你毀掉核心之後,電子之海将會全盤潰敗,mooncell的核心會強制讓一切和它同歸于盡,包括在場的所有人。”
Lilith:“也包括你哦,人類。作為救命恩人我們沒什麼可報答你的,能做的也隻是代替你毀掉核心。那樣或許你還有一線生還的機會,至于其他的從者——本就是已死之人,不需要考慮。”
士郎:“不需要哦。”
Lip和Lilith完全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那個人類居然拒絕了她們的提議:“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倘若你去毀掉核心——”
士郎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隻是在告知中午吃什麼:“我早就知道我會死了。從我明白這場聖杯戰争的幕後黑手是殺生院祈荒的時候,我就明白我注定會死。”
連那個人都無法與mooncell的法則抗衡,他一個凡人又怎會做得到?
“我不是都說了我們可以代替你去毀掉核心嗎?!”
“可是那樣你們也會死——”
“那是我們的使命!”
“重要的是那樣你們就無法複仇了啊!!”
“——”二人再也無法反駁,畢竟這是她們一直以來的願望。
“我愛着你們,愛着BB,愛着那個人,愛着這個故事。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為了自己的愛而複仇。”士郎看着沉默不語的兩位少女笑了。“所以按照你們自己的心意去吧,去親自守護自己的愛情。”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位少女明快的笑了。
“謝謝你,衛宮先生。”Lip。
“我承認我對你有所改觀。”Lilith。
揮舞着那雙巨大的爪子,Lip像個普通戀愛中女生一樣,興奮的跑向主戰場。明明姿态更加輕盈的Lilith不知為何落後Lip一步。在與士郎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停了下來。
“Lip是個單純的孩子,太容易被騙了。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衛宮士郎’。我問你,你是否需要我幫你去擊潰核心?”
看着那個女孩兒堅定的雙眼,士郎明白,她是認真的。真正的決心不需要言辭來虛實,他無言的搖搖頭,轉頭沖向與Lip相反的方向。
Lilith沒有多餘的停留,提議被拒絕後立刻追上了Lip,奔走在守護愛情的道路上。
“你在笑嗎,Melt?”
“對,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有機會能看到光之海。無可挑剔的景色,無可挑剔的狀态。為了握住那個人的手,我必須跳起,一想到這将是複仇的演出,就感到無比興奮。”
“嗯……嗯!為了守護那珍貴的愛情,我也感到非常高興。”
“那麼,一起去吧,我們的合體寶具——用你這把弓,将我這支槍射出去的女神之槍,将帕拉迪昂的勝利之槍……”
“交給我吧!倒是Melt要好好配合我的節奏哦!”
為了無數次我被欺負時挺身而出的,最喜歡的你——
為了在理解了我的愛之後仍願意握住我的手的你——
“是!縱使死亡分離兩人[Brynhild Romantia],彈射器展開——!雅典娜之槍啊,破壞封閉的壁壘吧[Virgin Laser——]!”金色的鐵爪最大程度展開,舞者欣然入座。“去吧,Melt。帕拉迪昂[——Palladion],射擊!”
優雅的舞者如同湖面起飛的天鵝一般,化作藍色的流星跳出,向海面射出她的身體。瞬間而又永恒的刹那,回顧着與那個人的戰鬥,回想起再也無法見到的那個人的面容。再見了,無法謀面的阿爾伯特。作為擁有同一本質的東西,一旦獸潰敗,她的身軀也将破碎。——但是,隻有維系在一起的心靈是無法分開的。
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被打破,天鵝飛離湖面,為了那轉瞬即逝的天空。醜小鴨也将跟随天鵝的身影奔赴遠方。
所謂的合體寶具便是用巨爪将槍發射出去,失去了動力,發射器會掉落在半途。但是——
“唉?Melt把發射器也帶着?!”
并不是全部,隻是剛剛掙脫束縛時趁她不注意取走的一部分碎片。她當然能定位到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可惡,Melt總是這樣欺負我。”
可是,好高興,自己并非被抛棄的那個人,自己并非孤身作戰。一想到自己也能為了那寶貴的愛情而派上用場,就會感到臉紅心跳。要從現在跑到更加前面的時間想必要經過很長的路程吧。她總是很笨重,這一點Melt也經常嘲笑她——懷着起伏不定的心情,少女踏上了無比遙遠卻存在着終點的路途,義無反顧。
讓我們将時間倒轉少許——
獸的攻勢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哪怕集結了所有從者的力量,他們還是難以對祈荒造成有效的攻擊。
但是沒有人退縮,因為他們明白隻要這邊有絲毫的崩盤,祈荒便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趕向空洞最深處殺死衛宮士郎。
“到這裡就不行了嗎?”祈荒失了性質,他留在這裡兩方隻會僵持不下,哪怕最終的勝者隻可能是她,她也不可能再留給衛宮士郎更多的時間去搗毀核心了。“那麼我去我就先去解決暗處的老鼠~”
結束了嗎?衆英靈絕望的看向祈荒離去的身影,他們的重整旗鼓還需要時間,現在究竟還有誰能阻攔獸?
藍色的流星劃破天際——
“殺生院————!”最後的弗韋泰傾盡全力,将迄今為止的一切傾注于腳尖。飛離令人戀戀不舍的湖面。這就是曾作為人偶的她獲得的東西,向自己以外存在付出的愛之心。
——藍色的流星重重墜下
“怎麼能……讓你做到啊————!”
出現的是最令她震驚的家夥。“Melt,Lilith——?!”
音樂奏響到高潮,舞者連續旋轉。
尖銳的沖擊阻擋了祈荒的移動,在她的胸口持續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啊啊啊啊啊啊————!嗚,唔,咕——!怎麼會,怎麼會——!”
又是BB!是那個可惡的AI改造了Melt病毒,對她造成的傷痕不僅不可回複,還會強制打斷她的移動。祈荒不死心的控制更多的觸手伸向Lilith,企圖讓舞者停止旋轉。
“——!這又是怎麼回事?!”不知何處出現的巨大鐵拳以狂風過境之勢切斷了所有的觸手。
“休想得逞————!”兇獸将上颚與下齒咬合,刻滿魔紋的咒胎徹底失去活性,在祈荒的腹部留下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
“Lip?!”
“也是無敵又可愛的BB親哦~嘛,本來那孩子的職責已經結束了,BB看那孩子那麼努力的想要跑過來,所以就幫她開了一條捷徑☆”
“比我預想的要快啊,Lip。”
“還不是因為你一點都不等我,笨蛋Lilith!”
兩人的鬥嘴間,獸的身軀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離開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
“快住手!住手!做這種事有什麼好處,明明最後你們也會跟着消失……!?”祈荒第一次感到了着急,倘若兩位迷宮衛士已經被解放,那麼衛宮士郎必然很快就會到達最底部,她的全盤皆輸隻在他一念之間。
“哼,與憎恨的對象一起消失也勉強在可接受的範圍吧。再說了,你難道以為我們會将複仇的機會交給其他人嗎?作為最後的主角[首席舞者/灰姑娘]告訴你,殺生院——”
“哪怕我總是笨笨的,無法向他人表明自己的真實感受,我也要告訴你,讨厭的家夥——”
“‘自己的戀情就該由自己守護’。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說不就是理所應當的嘛。”
“這樣啊!這樣的理所應當誰能明白!别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
“把頭發化作魔神柱?真是夠難纏的,你就不能灑脫點投降嗎,老女人!你的心髒明明已經被我擊穿了啊!”
“哼,這就叫年長者的優勢。而且……呵呵,冷靜下來思考就會發現這不算什麼。我的靈基技術在mooncell的核心中,這個身體潰敗了,還可以再重新捏造一個。”
“你——反正那個人已經到達……”
“你認為在自己的安危和其他人的安危中,那個人會選擇什麼呢?”
Lilith:“?!别開玩笑了,我已經确認過那個人的決心——”
“呵呵呵呵……,那如果我告訴你隻要她不毀掉核心,她擁有回到一切的最開始[另一個世界]的機會呢?”
Lip:“不可能!所謂靈魂抓取的術式一旦完成了就不可能重置!”
“那如果隻是虛假的希望呢?你們認為那個人的意志強大到足以抵擋近在眼前的!最後的希望嗎?”
安徒生:“……”
——
“還沒來嗎?”傷痕累累的Archer問。他大概已經有明白對方為什麼帶自己到這裡了,自己哪怕經過強化戰力也算是墊底的那一列,功能性甚至還比不上Assassin。與其投放在主戰場,還不如用來做更加特殊的工作。
還未等士郎回答,便有一位少女穿着天之衣急匆匆的跑來,他們不知道她是如何穿越,重重阻攔來到這裡。
“士郎,快離開這裡!聖杯交給我來解決!”伊莉雅。
可能是他先前解決的太過倉促,伊莉雅還沒明白如今的聖杯已經并非她一人能夠關閉。又或許是哪怕明白這一點,她也不舍得讓唯一的弟弟送死。
可他又怎會讓自己唯一的姐姐送死?
“——”士郎蹲下,将伊莉雅擁入懷中。在心中默默倒數。
“你在幹什麼啊?!還不快點離開這裡,不然你會死的!”
“讓我再靠一會兒,好嗎?姐姐。”
聽到這話後伊莉雅明白一切已成定數,可她依舊試圖做出最後的反抗。
“士郎,拜托了,不要離開我……”
沒有理會最為珍視的姐姐的請求,“紅A,把她帶走。”
與其在正面戰場戰鬥,不如帶走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不用令咒嗎,就不怕我違抗你的命令?”
“不怕,因為你也希望伊莉雅活下去的,對吧?”
“……”
“而且你早就想過要殺死我吧。”
“我明白了。”如今更多的措辭隻是對他赴死決心的亵渎,所以,他至少打算最後目送他離開。
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士郎走到了那面藍色的屏障前。他之前的視覺信息并沒有出錯,隻是那藍色的屏障是隻有他一人能看到的東西。
一旦跨過,一切都不可挽回。
他試着将手掌伸進去,瞬間意識到進入更加裡面空間的那隻手掌,構造被強行轉換成了靈子數據,而非存在于現實中的□□。
原來是這樣啊。mooncell作為靈子網絡的終端隻能删除所管轄的數據,它第一步做到的就是把附近的區域同化。如今它的爪牙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大空洞,但隻有這一小片區域完成了完全的同化。BB的強化并非隻帶來了優勢,她能夠出現本身就代表外界離完全轉化為靈子數據不遠了。
所以得趕緊——
……
一旦踏出這步便萬劫不複。
……
……
……
緩慢的回想了曾經經曆過的事。仿佛被雷劈了的天崩開局,花了三年學習熟悉日語,一共五年活在校園暴力,剩下的5年活的稍微有點人樣然後打聖杯戰争,最大的收獲是學會一門新語言。以及,交到了幾個好像并沒有那麼熟悉的朋友。
夠了——?!
“喀——咳咳——!!”
他被狙擊了,以一發極其強大的光炮,正中胸膛。
殺生院祈荒的偷襲并沒有完全失敗,在她本人移動之前,就已經先行派出了魔神柱的分身進行狙擊。
暗中的眼睛再次凝縮,意圖進行第二發狙擊,幹脆的消滅入侵者……第二發攻擊終究沒能發出。
心髒……好痛——不行!在因痛苦而意識模糊前恐懼讓大腦更加清醒。既然殺生院有餘力對他進行狙擊,就代表從者們撐不了多久了。倘若他不盡快行動,迄今為止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那發攻擊并沒有正中心髒,他必須要充足利用剩下的所有時間。
擡頭仰望着那無比遙遠的立方體,最後一眼回望了自己無限懷念的生者的世界,他踏上看不見終點的天梯,用盡所有的力氣向上攀爬着。
……
呼,呼,呼
哈——哈——
好痛——不隻是血液流失,内髒受損,還有額外的毒素,剛剛果然不該遲疑的……
已經無法站立行走,士郎隻能跪在台階上,一級一級慢慢向上爬。偶然擡頭望了一眼,便因看不到終點的路途而絕望。
困意湧上大腦,眼皮開始打架,不止一次的想要放棄。此時心中僅剩的隻有恐懼,無比的恐懼,倘若他在此倒下,所有人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篑。倘若是他自己的努力失敗還好,反正那又不是第一次。隻是那樣就實在對不起幫助他走到這裡來的其他人。
Lip,Lilith……抱歉,好困……我好像……真的……撐不下去了——
如果能就此睡去,說不定也是一種解脫。
“不能再繼續了嗎?”不知為何聽到了某個人的聲音。
這裡不可能有其他人,到達核心的人隻有他。那剛剛發出疑問的人是?
“無法再努力了嗎?”
強忍着困意睜開咬合力堪比巨齒鲨的眼皮,讓視野聚焦,運轉大腦,将影像與記憶對上号,那個人的名字是——
重影的視覺影像中似乎是女性,又似乎是一位男性,相同的是他們都穿着黃色的校服,月海原校服。
月海原?
那是岸波白野?!
重影的人兒向他伸出手,“再最後努力一下,好嗎?”
啊啊,他朝思暮想的偶像,電子之海中指引他向前的明燈,在他之前先踏出這條道路的前輩——
“白……野……”
那麼,為了那個人,最後再努力一次也未嘗不可。
用力将手掌推出,想要抓住那隻手,手掌徑直穿過那個人的身影,混沌的意識已經無法分辨究竟是現實還是影像,也就無從考證他究竟是否抓住了那隻手。
我一定抓住了那隻手吧。
既然接受了那個人的好意,就一定要走到最後。
啊啊,白野啊,白野,我的偶像。
哪怕隻是為了踐行你的信念,我也一定要走到最後[熾天王座]。
沉浸在不知現實還是虛幻中帶來的鼓舞,士郎失去了對現實的反饋,隻是自顧自沉溺多巴胺和腎上腺素分泌帶來的愉悅。
哪怕隻是為了那個人,也絕對不能倒下。正是因為有那個人作為先行者,他才有機會通向——
“呀,我在等着你哦,士郎。恭喜你,你就是聖杯戰争的勝利者。”
突兀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未完全消失的視覺下意識擡起頭觀測。20歲過嗎,年輕得還能被稱作青年。容貌缺乏印象。
“雖然很想給你辦一個慶祝大會,但不巧的是,這裡沒有那樣的機能呢。”
“我是……勝利者?”混沌的大腦一下子變得清醒,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爬到了mooncell中樞?
“是的,士郎。請站起身吧,勝利者不該如此卑微。”那名年輕的男子十分熱情的将士郎扶起來,即便士郎的傷勢已經重到隻能勉強以靠在牆壁站着。
“啊,我要……”
“對,作為聖杯戰争的勝利者,請許下願望吧。”那名男子用溫順的聲音說着,不知為何士郎隻感到膽寒。“來,與聖杯連接吧。你擁有讓所有人知曉你成長過程的權利。”
“許下你的願望吧,無論是什麼都可以。”
“如果我許願讓獸消失呢?”
“當然可以,畢竟你是勝利者。mooncell所存在的月之聖杯是特殊的,哪怕在這裡的僅僅是碎片,也擁有和本體相同的概念。所謂的許願隻是從無數條世界線中選擇你想要的那一條而已,因而你擁有無數次許願的機會,哪怕是許願回到原本的世界也可以。”
“所以?”這男的怎麼這麼磨叽?他快失去意識了。
“請首先與聖杯連接,在連接完成的那一刻,你便是真正的月之王聖,擁有随意支配mooncell的能力,許願什麼的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我要先連接聖杯,然後再許願?”
“沒錯,最終的勝利者。”男子退後半步,對他鞠了一躬。“哪怕世界早已破碎,也請你成為月之王。”
“太好了,這樣一切都可以回到原點——”士郎笑了,像個孩子那樣咯咯笑着。他終于找到了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的方式。
見士郎答應成為月之王,冷冽的光從男子的眼鏡閃過。
“那麼,未來的王啊,請伸出手觸碰中樞,之後我會幫你建立聯系。”男子向一邊讓出道路,向他展示那巨大的立方體,那就是真正的mooncell的核心。
士郎向前走出兩步,伸出手——在那名不明男子的注視中,在核心約兩寸的前方停下。
“對了,你是誰?”
“我是月之聖杯戰争中負責引導勝利者與中樞建立聯系的引導者,特維斯·H·皮斯曼。來吧,士郎,伸出手——”
“我能發表一下獲獎感言嗎?畢竟馬上就要成王了……”士郎不好意思的咬着手指,朝特維斯瞪着卡姿蘭大眼睛。“畢竟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想說的啦……所以可以嗎?”
“……”那張永遠處事不驚的冰山臉裂開了一瞬,似乎做了極其複雜的心理鬥争。
“可以。”最終他還是點頭。
哼,該說不愧還是個孩子嗎。心智如此幼稚,世界的選擇也不過如此,正是因此人類的未來才該由他來引導……
“天上集結的繁星之吐息,閃耀的大地奔流——”
果然是這個年紀孩子的中二産物,看來是個容易控制的對象……
“此乃……拯救[人理]之戰!”
“?!!”維斯特意識到了不對,他印象中的中二少年說出了絕對不允許的話語,然而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少年已經舉起了那柄閃閃發光的星之聖劍。
“誓約勝利之劍[Exculibur]!!”
最後,僅承載着少年一人信念的希望之光向前轟擊,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徹底擊碎了mooncell的核心,也破碎了某個人的陰謀。
“警告,警告。确認核心被敵性程序毀滅,靈子網絡開啟自毀模式。”
空中閃爍着不祥的紅光,無用的數據先行破碎,剩餘的則被紫色的噪點慢慢侵蝕。
“為什麼,明明你可以連接聖杯——告訴我為什麼?!明明我告訴你的措辭是完美的!”
“是啊,非常完美。”耗盡所有魔力的士郎疲憊的坐在地上,努力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太完美了,我隻能說我差點就信了。”
“差點?到底披露在哪裡!騙過了獸,明明我的計劃隻剩下最後一步……”
“要不是我玩過fate extra,我就信了你的鬼話。如果我真的和聖杯連接,你大概會直接背刺我,奪取我身體的控制權吧。”
“……”大概是被如此離譜的敗因震撼到,那人不在言語。他本就是npc,靈子網絡啟動自毀程序,第一個毀滅的就是他,現在他全身的大半部分都爬上了紫色的噪點。
連确認的時間也沒有,那個男人如同受傷的獨狼一般向士郎視野的反方向離開,消失了。
世界在崩潰,視覺信息如此反應。
“結束了。”
紫色的噪點從他的手臂開始蔓延。
所以,該完成最後一件事了。高高舉起左手的手臂。
——
“可惡……啊啊啊啊啊——!!”
在留下不甘的慘叫後,被衆多英靈圍攻的殺生院祈荒身軀逐漸縮小到正常人類大小,虛弱的倒在地上。沒有人上前補刀,他們能察覺到這個“世界”正在崩塌,核心毀滅,獸已經無力回天。
“……”吉爾伽美什和安徒生相對無言,閉上眼睛為某人默哀。
那家夥終究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或許正是因此,他才會被選擇吧。
“……士郎!”首先是阿爾托莉雅意識到不對,轉身向中樞所在的位置跑去。“我去帶士郎離開。”
“不用去了。”吉爾伽美什攔住了她的去路。他沒有做過多解釋,但阿爾托莉雅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兩位Alter Ego站在一起,相視一笑。“我們做到了,守護自己的愛情。”随後雙雙消失。
BB則走到諸位從者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感謝各位的全力以赴!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先走一步。接下來的就根據衛宮前輩的想法來吧。”留下不清不白的“遺言”後,便化作飛散的櫻花雨。
“作為他的從者,我至少要見證他的最後!”沒有理會其他人的阻攔,阿爾托莉雅孤注一擲的奔向那個不可能有希望的結果。
或許等他趕到那人已經奄奄一息,或許已經徹底消失,她甚至沒法與他共度最後一刻。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去,為了那個人所帶給她的,她從未體驗過的情感。
“是令咒!”所有從者意識到他們共同的禦主使用了留存至今的令咒。同時他們感受到自己的身軀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帶向另一個世界[現實]。
——
“以三枚令咒以命之——”
在此緻敬世界上最好的學生會長,雷歐納多·比斯塔裡奧·哈維。
“所有與我共同作戰的從者啊,自這靈子電腦世界,回歸月之表側[現實]!”
随着氣勢洶洶的命令,三枚令咒就此消失,一直以來毫不留情從他身體裡抽取魔力的力量消失了,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呼,這下總算可以休息了。”
再等個十幾分鐘,應該就消失了吧。
盡管他抑制住自己不看被侵蝕的手腕,死亡的恐懼還是漫上心頭。睡覺吧,至少在睡眠中死亡不會那麼痛苦。
……
不對!fsn的主角閉上了眼,fec的狂熱粉絲猛然睜大雙眼,還有個彩蛋沒看!
——
“這就是你不顧殘缺的身體也要花上數十分鐘爬到這裡來的理由?”某位迷之作家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眼裡滿是鄙視。
“讀者就是這種矛盾的存在。明明在閱讀時還在大罵‘垃圾圖書狗才看’,出後傳時又争先恐後的購買。”
才沒有點名批評○族。
“随你的便。”安徒生秉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态度,無視了某個五體投地的家夥。
“我——又一次失敗了呢,被少年少女的戀情打敗。”祈荒無力的趴在地上歎息。
“早就說過了,你這個滿身魅肉的女人隻會一次又一次被相同的理由打敗。”
或許是因為瀕死,哪怕是被嘲諷祈荒也沒有再回嘴。
“最後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居然還有問題?本以為這次失敗你會了無遺憾呢。”
“為什麼要幫助我?你明明知道最後我還是會被相同的理由打敗,卻還是幫助我入侵那孩子的大腦,構建了這場亂序的輪回。”
“笨蛋——”
“難道要說是為了你心中微不足道的愛嗎?”
“……”
“看來我猜對了呢,呵呵,安徒生,你也是會為愛情沖昏頭腦的嗎?”
“當然,畢竟愛就是這樣的存在,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因其而神魂颠倒。看到你卷土重來,我明知這是錯誤還是會因為那奇妙的感情而出手相助,也會因其而放任你走到如今的結局。”
“你要說你是因為愛,才會選擇毀滅我嗎?”
“當然不,因為愛,我會陪你直到終結。作為故事的見證者和書寫者,我則會留到最後為迷途的旅人提點迷惑。”
“是嗎。”祈荒在最後露出了單純的眼神,就像天真無邪的少女,最終等來了春天。“呵呵,那确實是個在停留困惑中的孩子呢。”
“不需要你過多關照,嘛,就算我這麼說了,你也是會憑自己的心意出手的吧。”
“當然,如此美妙的感情,我怎麼可能會放過。謝謝你至今以來的陪伴,安徒生。我會等待小美人魚的第二季的。”
留下對于未來的期待,毫不留戀的,祈荒選擇了離去。
“好了,接下來鞭笞的對象是愚者。”安徒生轉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衛宮士郎。“啊咧,已經時日不多了嗎?”
“是呢,爬過來花了十分鐘,聽彩蛋聽了五分鐘,這下是真的要沒了。”此時他全身滿是紫色的噪點,内裡已經空空如也,僅剩一副表殼。唯一保留下來的思維還隻是為了聽八卦。
“為了這些無聊的八卦你還真是拼命。既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我也就不說些你聽不懂的東西了。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哈,問題,謎語人又要上線了——
“███,至今為止,你後悔嗎?”
呼喚而出的并非“衛宮士郎”,而是她曾經的名字,曾經某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擁有的名字。隻可惜他已想不起來,甚至連音節也無法辨别。
“——”
已經感受不到肚子以下的觸覺了。大概還有幾秒鐘的時間。
脖子以下都沒有感覺了。
……
後悔,怎麼不後悔?簡直是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後悔。
果然他應該聽貼吧上的老哥建議,切嗣死了直接變賣家産跑路,然後隐姓埋名過日子。
所以當初為什麼選擇留下來了呢?肯定是因為不懂日語,太過恐慌而忘記了吧。
絕對不是為了某個男人的夢想,絕對不是為了某個男人的希望。
絕對不是為了那個給予他莫大痛苦的人——
“夠了。”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迄今為止,我見到了我想見到的人,經曆了我幻想過的冒險,甚至還擁有了戀愛……不,這個是真沒有。”
“所以,已經足夠了。”
露出自己都未曾想到的釋然笑容,曾經擁有███名字的少年消失了,在無人知曉的時間罅隙中。
“……”安徒生就這麼望着少年剛剛存在的位置,歎了口氣。“悲劇的旅人啊,你的旅途才剛剛開始。你的人生我無法插手,我唯一能給出的建議就是——”
最後的見證者終于消失。
“試着去愛上某個人吧。”
——
再次睜開雙眼,是一片純白的空間,就像是穿越小說裡的主神空間。
“我又還沒死?”在冒出個什麼超級幕後boss他要崩潰了。
“咦?”下意識用手扶額,竟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身上存在“重影”,一方是寬大而有着厚厚繭子的大手,一方是同樣寬大卻稍遜于前,沒有那麼多厚繭的手。
想到了某個可能性,于是将手伸向腦後。手上傳來虛虛實實的觸感,一方是短發,一方是漆黑長發。
這是什麼薛定谔的貓啊?
“來了嗎,███[衛宮士郎]。”喚醒他神志的是……BB?
“難道你才是boss?!”
“這點還請放心,一切都已經結束了。”BB語氣出乎意料的柔和。“我要向你緻謝,謝謝你保護了那兩個孩子。”
███[衛宮士郎]心中了然,不在意的擺擺手:“畢竟我從很久很久以前知道這個故事時,就希望她們能複仇了。”
“我真正要感謝的,是你肯定了她們的戀心。所以,為了報答我會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為什麼還能許願啊,說你是不是某個眼鏡混蛋在cosplay!”
“BB可是幸運EX,兩度完成了不可能之事的月之癌[mooncancer]。”
“……說吧。”
“倘若你對一切感到厭煩,你可以就此沉睡,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打擾你的美夢。倘若你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你可以繼續作為衛宮士郎生活。倘若……”
“我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呢?”███[衛宮士郎]問出了那個被刻意停頓的問題。
“你[███/衛宮士郎]完成了擊敗獸的偉業,因而原來的世界裡你的存在徹底消失。倘若你選擇回去,你無法作為原本的自己生活,但我可以為你選擇一個更加美好的人生。”
“……也就是說我死了,在我風華正茂的那一年,對嗎?”
“可以這麼說,但你的死亡太過蹊跷,存在因果間的漏洞,我會将其修改為沒有你的存在。”
“……”多麼可笑啊,曾經十八年的人生被判定為沒有意義。可并沒有那麼傷心,隻因為那段人生的痛苦遠大于快樂。
總歸是有些要做的事。
“我選擇停留在這個世界,我還沒有玩完世界上所有的galgame不可能死。對了,那我可以對原本世界的‘我’的存在進行修改嗎?”
“隻要不是[你]就可以。”
BB的回答相當含糊,但███[衛宮士郎]明白其中深意。
“我能投放一個我能自由選擇人生的AI嗎?”
“可以,作為‘你’存在的等價交換。”
“那麼我要投放一個AI,性别自選……不,女孩子吧,我有點厭男。至于性格——”想起某些回憶,███[衛宮士郎]露出了悲傷的笑容,在BB震驚的眼神中,笑着流出了淚水。
“我希望她樂觀、活潑,敢作敢當、樂于助人。我希望她聰明、勇敢,任何的挫折都隻會讓她一時迷茫,她終究開拓出自己的路。我希望她優秀、美好,她會是同學和老師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我希望她驕傲,同時帶着謙虛,光芒不會太過外露。我希望她外向、開朗,她會擁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不過知心的朋友有一兩個就夠了。我希望她的人生豐富、多彩,她會遇見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人,其中有歡笑有淚水。我希望她幸福,如果她擁有之前的品質,她會有一個完美的家庭,爸爸不再永遠暴躁,媽媽不再永遠歇斯底裡。在此之後,她的未來或許會找到自己愛的人,組建家庭……我希望她永遠堅定,會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走下去,直至人生的終點。嘛,畢竟爸爸媽媽年紀已經很大了,中年喪女什麼的……總歸不太好啦。”
“……”BB陷入詭異的沉默。“你要完全否定自己的存在嗎?”
居然說出了“否定”,看來過去她/他還真是活的跟自己的理想截然相反啊。
“我才沒有否定自己的存在,因為——”
███[衛宮士郎]最後一次露出那令人心疼的笑容,明明大哭卻笑着,明明大笑卻哭着。
“那是我理想中的[我]啊!”
“我明白了,再見。”BB最後向這位可歌可泣的凡人緻敬。
“尊敬的月之王。”
——
恭喜達成結局——月之勝利者
你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所有人,你是當之無愧的月之勝利者。
你理解并歌頌少女的愛戀,你知曉并祝福故事的結局,但你唯獨忘了拯救自己。崇高而偉大的靈魂不應就此消散,這是世界一直不加掩飾的“偏愛”,這是AI少女傾盡所有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