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我先帶你們進去吧。”由于尴尬額角流下兩滴冷汗的士郎率先發話,後退兩步對着緊閉的大門低聲吟誦了些什麼,瞬間他手心出現了某個在立香看來有種熟悉感的法陣,随後大門上也出現了相同的放大版法陣。
門開了。
立香:這個“衛宮士郎”好厲害的樣子……
——
立香原以為面對他們的會是陌生人的質問,再好不過表面的友善,如果對方真的熱情過了頭他反而要保持懷疑态度。
但當下情況屬實讓他懵了一會。
一大群獸頭人身……獸身的小孩子在他們周圍圍成一圈,稚嫩的聲音十分空靈,頗有餘音繞梁的氣勢,異口同聲地大喊——
“媽媽!”
他餘光看見的是原地化身石膏的“衛宮士郎”,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點想笑。
“你回來啦!!!”孩子們又尖又細的聲音雖然不能穿透雲霄,卻穿透了某個石膏脆弱的心髒。
“噗!”不知是誰發出了不厚道的笑聲,等等,就沒有人懷疑過這聲“媽媽”是在喊誰嗎?立香暗自吐槽。
一個有着黑寶石一樣大眼睛,淺灰色毛發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沖上來抱住了士郎的大腿,黑寶石一樣漂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立香,天真的發問:“這些家夥是媽媽今天抓回來的獵物嗎?好厲害,不愧是媽媽!”
“……”
“…………”
“………………”
默默充當背景版的達芬奇終究是看不下去了。“這就是反叛軍獨特的待客之道嗎?”
士郎:你聽我狡辯。
強行按下想要原地自殺的欲望,士郎将腿上的小蘿蔔頭一把揪起,硬生生壓抑住想要将其直接丢出去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地上,然後再次被一把抱上大腿。看到她這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士郎無助的望向四方,發現沒有一人打算出手援助後心如死灰的閉了閉眼。“這不是食物……”
“那就是儲備糧啦!”孩子們依舊十分堅定的認為這些奇怪的雅嘎是食物。也怪不得他們,畢竟那位大人每天指派給“媽媽”的硬性指标就是帶回食物,隻不過今天的實物不太一樣。
“更不是儲備糧啊!!”士郎有些抓狂,他本來就算不上能言善辯之人,在經過之前一年沒怎麼和人正常交流過的的荼毒,他實在難以理解戰鬥民族的腦回路。
尤其是這個戰鬥民族更加那啥之後。
“哦,我明白了!”先前抱住他大腿的雅嘎小女孩放開了雙手。“那就是媽媽今天偷懶了!”
“……”
所有人仿佛看到一道實體化的晴天霹靂,活人微死狀态的士郎瞬間變得死人微活,表情從絕望到震驚到恐懼再到更深邃的絕望。
“小祖宗,你别喊出來啊!!師匠會殺了我的!!!”
立香覺得“衛宮士郎”現在應該很想給那個小女孩磕一個。不過比起微妙的好笑,他更在意人群中兩個格格不入的存在。
其中一個小女孩……從服飾上姑且認為是女性吧,手上端着獵槍……真是殘酷的世界啊,那麼小的孩子就要拿槍。摻入幾句複雜的評價,立香繼續觀察着。不同于其他一看就是早早圍在這裡的孩子,大概隻是剛好路過,眼中閃着冷漠的光,面對“衛宮士郎”的尴尬處境隻是露出嘲笑的表情,批評的神态溢于言表。
不像是一個孩子露出的表情。
“唔……”被回瞪了呢,還未結束觀察立香忽然打了個冷噤,随即便是被某種獵食者盯上了的兢懼感,快速穩定精神後立香鎖定了來源,就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兇的孩子。他嘗試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結果對方瞪得更兇了。
第二個奇怪的目标是一個相對普通的孩子,站在剛剛那個有些兇的孩子身邊,手上抱着一個與這個世界條件不太符合的手工縫制的娃娃,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恕他運用這樣可能帶着些許貶義的詞來描述那種眼神,隻是與剛剛那個孩子對比起來,這樣的眼神确實有些……
“?!”
剛剛那種有些兇的視線變成了警告,稍微怔楞了一下立香便看到那個有些兇的孩子擋在了另一個孩子身前,露出尖牙利齒,有種他再觀察下去就要沖上來撕碎他咽喉的美感。
立香一向很懂得看人眼色,他露出一個帶着歉意的微笑,收回了帶着刺探性質的視線,将注意力轉回“衛宮士郎”的鬧劇。
在他發呆的途中,鬧劇似乎變得白熱化了——
“滋啦滋啦——”
金屬拖拽聲由遠及近傳來,聽起來是某種長而尖銳的東西,似乎是一把長槍,不過聲音逐漸變大對耳朵不太友好。
“嗒、嗒、嗒——”
有些沉悶的柱狀物體觸地聲,聽起來像是高跟鞋觸地的聲音。富有節奏感,聲音由遠及近變得清晰,仿佛幕後boss欣賞完主角的表演後一邊拍着手一邊出場。
頗有些未聞其人先聞其聲的感覺,這令立香有些好奇,同時産生莫名的熟悉。
“這麼說,今天的大半天都被你用來偷懶喽。”
清冽的女聲兀的響起,優雅而不失威嚴,高冷而不失莊重。話尾的語氣詞顯得她像一隻優雅高貴的貓咪,挑逗着人兒的心神,但話中隐隐的威脅表現出其掠食者的本質,旨在将獵物吃幹抹盡。
沒錯了,對上瑪修同樣洋溢着喜悅的眼神,立香掃過“衛宮士郎”愈發驚恐直至進化成呐喊的表情,最終将目光落在一抹高挑的紫色靓影。
達芬奇充當解說運用。“凱爾特·阿爾斯特傳說中的戰士,女王。異境·魔境“影之國”的女王兼守門人,槍術與盧恩魔術的天才!”
瑪修的欣喜溢于言表:“那是曾經在第五特異點成為同伴,在終局特異點提供幫助的斯卡哈小姐!”
士郎的恐懼溢于言表:“師匠你聽我解釋!我真沒有偷懶,沒帶獵物回來是去找迦勒底的禦主了!”
其實他暗戳戳的偷了那麼一二三四……個小時的懶,不過常言道,隻訓練,不玩耍,聰明士郎也變傻。
師匠老兇他,他不報複,隻是一味的偷懶。
他好,師匠壞。
“偷懶的孩子應該受到懲罰,對吧,我親愛的弟子——”
尾音被拖得很長很長,每一個音節都在櫻唇中嚼碎了吐出,一字一句表現出言者的愠怒。姣好的面容被漆黑的陰影所覆蓋,失去面罩覆蓋,國色天香的美貌終究隻能予人恐懼。赤色的瞳孔隐隐有紅光閃過……
“嗒、嗒、嗒——”
迦勒底,反抗軍的孩子們,“衛宮士郎”,斯卡哈,四方無一人出言,回蕩在耳邊隻有鞋跟觸地的脆響,不過在士郎耳中,那脆響便是他生命的倒計時。
強迫自己盯着那雙閃着猩紅異光的赤瞳,士郎努力想從中找到玩笑的神情或他能借驢下坡的台階,哪怕隻是一毫米也也行啊!
……
行吧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意識到這一點士郎也不再摻磕打诨,稍稍眯起眼,彎曲脊背,雙腿稍稍分開下蹲,讓自己保持一種随時可以彈射起步的狀态。一隻手扶住地面平衡并保證助力,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做好随時拿出武器的準備。
在觀察肌肉走向以判斷我的下一步動作嗎?
斯卡哈不費吹灰之力便判斷出了士郎的小心思。本來隻是因為弟子的不着調以及偷懶成性而恨鐵不成鋼,對方的找理由行為更是令師火大,真當她不了解他嗎?
不過反應不錯,比起三個月前的懦夫樣子好了不少。面對那她親手教出的警覺心,她反而多了幾分欣慰。
之前的失态之後再論,就讓她趁此機會來檢驗弟子三個月的學習成果吧!
時間仿佛靜止在此刻,一師一徒眼中隻剩下彼此,孩子們的喧鬧,迦勒底的觀察定格在原地,從未停息的風雪也為此駐足。天地之間,唯——
不見了。
士郎瞳孔微微縮小,未來得及觀察完畢斯卡哈便消失在原地,她剛剛停留的位置隻剩下一枚小小的氣流漩渦。
用了時間感覺操縱還是無法看清嗎……
如果是三個月前,他大概會一臉震驚地吐槽“為什麼穿着高跟鞋能移動這麼快”的世界未解之謎,不過當下他已非吳下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