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孟談居然還認真地分析起自己的心理狀态:“好吧,大概是因為你變化很大,而我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了。”
“你倒是坦率。”辛苑白了他一眼,問,“所以你把我當小白鼠觀察了?得出什麼結論沒?”
“暫時沒有。”陳孟談遺憾地歎氣,“不過和你做朋友很有趣,我很喜歡。”
“……”辛苑想着他以後要經受情感上的打擊,未必能做到這麼遊刃有餘了,寬容地放過了他的不禮貌,眼神裡也幾乎有了憐憫之意,“嗯,你現在開心就好,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考慮吧。”
陳孟談莫名覺得這話很不對勁,問:“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辛苑對他笑了笑,看看地鐵快要到站了,站起來走到了車門邊,隔着玻璃擋闆和陳孟談對視。
陳孟談還要多坐一站,但也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側靠着門垂眼看她:“辛苑,你不會是巫女之類的吧。”
辛苑說:“你不會是漫畫看多了吧。”
陳孟談笑着搖頭。
車門緩緩開啟,辛苑跳出地鐵,回頭沖陳孟談揮手:“拜拜。”
陳孟談還不到站,從褲子口袋裡抽出手沖她揮了兩下:“再見。”
辛苑出了地鐵又轉公交,到家時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她想着辛母大概是沒時間做飯的,索性順路打包了兩份炒河粉帶回家。
果然,店裡仍有幾位客人在排隊,有聊天的也有翻雜志的,加上辛母手中吹風機的聲響,聽起來很熱鬧。
辛母見她回來,松了口氣,問:“辛苑,你的作業做完了嗎?”
辛苑立馬領會到她的意思:“我洗個手就來幫忙。”
“好。”辛母說,“先給那個短頭發的小姑娘洗頭。”
“收到——”
有了辛苑的幫忙,辛母的工作效率得到了顯著提高,好在今天沒有要燙染的客人,都隻是簡單的修剪工作,沒有花費時間特别長的。中間又進來了一兩位客人,看見人多懶得排隊,說了改天再來就直接轉身走了。
辛母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拿了掃把來清掃地上的頭發,終于有了閑心和辛苑聊聊天,問她去哪兒排練的?練了多久?回來時吃飯沒?
辛苑随口回了幾句,把回來時放到一旁的塑料袋拎過來:“我在街口那兒打包了兩份炒河粉,你要吃嗎?”
“你買了晚飯?那真是太好了,我可沒力氣做飯了。”辛母捶了捶酸痛的腰,放下掃把去洗手,說,“你不知道,今天這一天我都沒閑着,中午就吃了個早上剩的包子。”
“咦?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周日吧。”辛母坐下來,一邊捶腰,一邊看着辛苑搬出一旁的折疊小桌子,把飯盒打開擺好,說,“我這個腰真是不行了,怎麼疼得越來越厲害了。”
辛苑把筷子遞給辛母,有些不安地說:“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不會是腰間盤突出吧。”
辛母搖搖頭:“沒事,老毛病了,我躺一躺就好了。”
“那,不然關店休息一陣子?”
辛母歎了口氣:“關店是輕松,可咱們娘兒倆吃什麼啊。——況且,我還得給你攢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還有你以後的嫁妝,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偷不了懶。”
“……”辛苑一口河粉哽在喉頭,“您老這也想得太過遙遠了吧。”
辛母不以為然:“不遙遠,也就一眨眼的事。”看着辛苑又開始感慨,“你爸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學語文老師,說生病就生病,一下子人就沒了,也沒給咱們留下什麼錢。不過也是萬幸,沒留下錢也沒留下債,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辛苑聽得也心酸,鄭重地保證:“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掙大錢,全都交給你,讓你一輩子花都花不完。”
她的豪言壯語聽在辛母耳朵裡,無異于小孩子稚氣的誓言。
辛母顯然根本沒往心裡去,也沒當真,笑了起來:“你啊,你有這份心就好了。”
“那你怎麼相信我嘛。”
“你好好學習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辛母滿臉無奈,“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這麼快就忘幹淨了?”
“我沒忘啊。”辛苑嘟囔,“你就别擔心我的學習了,下次月考一定讓你大吃一驚。”
“好好好,我等着你讓我大吃一驚。”辛母笑着說,“你快吃吧,能吃飽嗎?吃不飽我再去煮個泡面。”
“夠了,這麼大一份呢。”
辛母把自己飯盒裡的香腸也夾給她,嘴裡猶在絮絮地唠叨:“多吃點,你看你瘦的,就知道嚷嚷減肥,都把身體減壞了。”
辛苑不想她擔心,使勁點頭,努力往嘴裡塞河粉,含糊不清地答應:“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