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苑聽溫怡安向自己道歉，心裡清楚是什麼原因，不過她已經不在意了，笑了笑，說：“沒關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我要向你道歉。”溫怡安低聲說，“其實我知道胡方圓孤立你的提議很沒有道理，可我還是按她的想法做了，真的很對不起。”

辛苑說：“沒事啦，我不怪你。”

溫怡安又不說話了。

辛苑喝着自己的檸檬水，讓她能獨自安靜地思考。

過了許久，溫怡安略帶遲疑地開口了：“你和陳孟談……是在交往嗎？”

辛苑猝不及防，險些被嗆到：“啊？”

“不是嗎？”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辛苑矢口否認，“我和他？開什麼玩笑？”

“可你們兩個明明在一起，看起來還很親近。”

“不不不，沒有的事，我們隻是……”辛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今天他們确實一直在一起，單用一個湊巧是解釋不清楚的，她不想撒謊向溫怡安隐瞞實情，但也不想溫怡安多想，又因此而傷心。

溫怡安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沒關系的，交往也沒什麼，反正他也不會喜歡我，我知道的。”

辛苑終于将一直以來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為什麼會喜歡陳孟談啊。”

“為什麼嗎？”溫怡安怔怔地望着虛空中的某個點，仿佛陷入了回憶，她說，“也許是因為羨慕和向往吧。”

辛苑更是不解：“為什麼？”

“我初中就認識他了，不，應該說就知道他了。”溫怡安慢慢地說，“我們初中的時候一起上過書法興趣班，我聽人說起過他家裡的事。我們兩個的情況很像，父母除了錢，什麼都不給。可是，他卻能做到那麼平靜，那麼淡然，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讓每個人都喜歡他。他好強大，我好希望自己能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辛苑忍不住插嘴：“你有沒有想過，這隻是表象呢？他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樣強大，他也有脆弱的一面，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也許吧。”溫怡安并沒有否認，“但我甯願相信他就是那樣的。”

沉浸在幻想中的人就是要連自己都騙啊，辛苑默默感歎。

辛苑陪溫怡安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她的情緒恢複如常，才把人送到公交站。她查過實時路線，說：“還有六分鐘，等等吧。”

溫怡安應了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辛苑，你變了好多。”

“啊？”辛苑随口問，“有嗎？”

“嗯，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溫怡安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問嗎？”

“當然可以，你問啊。”

溫怡安側頭看她，平靜地問：“相比于我和胡方圓，你現在是不是更想和楊夕月那樣的好學生玩？”

“哎？”辛苑愣了愣，“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很明顯吧。”

辛苑想了想，慎重地回答：“我并沒有那個意思，在我心裡，你和胡方圓都是我的朋友，我很希望能永遠和你們做朋友。至于楊夕月，她對我來說也很重要，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所以如果有下次，你依然會選擇站出來保護她？”

辛苑堅定地點頭：“我會。——我想拜托你們，不要再對楊夕月做那些不好的事了，我很珍惜我們三個的友情，如果要為了楊夕月破壞這種關系，我會非常難過。”

溫怡安垂下眼簾，半晌才說：“嗯，我知道了。”

辛苑還想再說點什麼，公交車減速駛進了站台，便又把話咽了回去，說：“上車吧，回家好好休息。”

溫怡安踏進車裡，又回過頭來，認真地說：“辛苑，謝謝你。”

辛苑斂起心緒，臉上挂上笑容，沖她揮揮手，目送公交車開走才轉頭回家。

辛母見她兩手空空地回來，問：“洗衣液呢？”

辛苑愣了兩秒，一拍腦門：“我忘了。——我現在就去！”

辛母無奈地搖頭：“這孩子，冒冒失失的。”

買完洗衣液回來，辛苑收到了陳孟談的消息：“你朋友好些了嗎？”

“好多了，我把她送到公交站，剛和我說已經安全到家了。”

“那就好。”陳孟談問，“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問嗎？”

辛苑想到溫怡安對她說的那些話，言簡意赅地拒絕：“保密。”

陳孟談本來也沒指望從她嘴裡得到答案，沒有追問下去，隻是說：“還好被我們遇到了，否則真不知道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