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忙完一陣回到樓上,她看到随手放在書桌上的耳機,又陷入了惆怅。猶豫半晌,她給陳孟談發了條消息:“你明天有時間嗎?”發出去後就把手機扣放在了書桌上,忐忑地等待着。
陳孟談很久都沒有回複,不像以前那樣。
辛苑懸着的心終于死了,心想完了,他真的生氣了。
她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辛母正好上樓,問:“辛苑,咱們晚上吃什麼?”
“随便,都行。”
“那我煮兩碗面,你出去買點涼菜,行嗎?”
辛苑仍是恹恹的,點頭說:“行啊。”
“怎麼回事?”辛母狐疑地問,“剛回來就不高興,玩得不好?”
辛苑打起精神,裝出一副輕松的模樣:“哪有啊,就是坐車累了。”
辛母不作他想,說:“那晚上早睡覺。”
“嗯。”
臨睡前,辛苑對于得到陳孟談的回複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就在她糾結着要不要再問一次時,陳孟談終于回了她的消息:“下午六點後有時間,有事嗎?”
明明是很正常的答複,辛苑卻覺得他的字裡行間都透着冷淡,莫名有點委屈:“趙然讓我把耳機還給你。”
陳孟談很快回:“先放在你那裡吧,我還有備用的。”
意思就是不想見自己?因為自己拒絕了他?但他也說了還是朋友,有必要這樣嗎?辛苑越想越氣,賭氣地回:“我不想幫你保管,萬一丢了怎麼辦。”
陳孟談這次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那明天下午我去找你拿,去你家可以嗎?”
“不要來我家。”辛苑拒絕,“找個折中的地方吧,我去拿給你。”
陳孟談沉默許久,說:“那就在老地方吧,我到了告訴你。”
辛苑回了個“好”就把手機丢在了一旁,不想再和陳孟談多說。她很後悔,昨天不該冒失地把事情挑明的,那樣她還能繼續和陳孟談輕松地相處,而不會像現在這麼煩躁。
他們以後該怎麼辦呢?學校就那麼大,總有碰面的時候,再碰到他,是當點頭之交,或是幹脆像對陌生人一樣,視而不見?
辛苑越想越難受,想得睡不着覺,霍然起身,抓了抓頭發,腦海裡萌生了一個沖動——給陳孟談打電話,和他好好聊聊。
她伸手抓過手機,點開陳孟談的名字,在撥出去的一瞬卻又退卻了,迅速取消了通話。
“啊啊啊,我在想什麼。”辛苑丢開手機,抱着腦袋小聲哀号,大半夜給别人打電話,自己是不是瘋了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重新躺好,用力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催眠自己:“不要想了,睡覺,睡覺。”
出門玩了兩天,盡管辛苑本着有備無患的想法,在背包裡塞了作業,但其實壓根就沒有拿出來過,隻好抓緊剩下的時間。
次日,辛苑在家裡學習了一天,中午還幫着辛母做了午飯,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六點半。她想着陳孟談怎麼說也應該到了,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微信消息或者電話,不由得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她無心再學習,拿着手機在家裡溜達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停在了陽台,對着陳孟談毫無動靜的對話框,咬咬牙,直接撥了語音電話過去。
鈴聲持續了很長時間,陳孟談接了起來:“喂?辛苑。”
他的聲音并無異樣,辛苑放下心來,問:“你今天還過來嗎?”
“我——”陳孟談剛說了一個字,那頭就傳來一道細細的女聲叫他的名字:“陳孟談。”
霎時間,辛苑間的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
那是楊夕月的聲音,辛苑每天都和她待在同一間教室裡,再熟悉不過,決不可能聽錯。
所以陳孟談放了自己的鴿子,是和她在一起?
一時之間,辛苑恍恍惚惚的,就聽陳孟談滿含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辛苑,我這邊暫時走不開,我明天再聯系你拿耳機好嗎?”
“随你。”辛苑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生硬地丢下兩個字,毫不猶豫地結束了通話。
挂斷電話後,她有一種很想哭的沖動,眼眶也不受控制地發熱。她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這是她做出的選擇,是她親手把陳孟談推開的。陳孟談沒有對不起她,她沒有資格責怪陳孟談。
辛苑呆呆地站在陽台,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吸了吸鼻子,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狀态太不對勁,辛母在吃晚飯時也看出來了,追問之下又沒結果,便隻當她是學習累了,叮囑她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晚上早點休息。
其間,陳孟談打來了幾通電話,但辛苑隻是看了一眼就調成了靜音模式,任手機屏幕在一邊無聲地亮了又暗,暗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