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苑，起床了，你不是要考試嗎？”

辛苑在“咚咚”的敲門聲裡，掙紮着睜開眼，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闆發了會兒呆，隻覺眼皮發沉，很想把這破考試抛到腦後，翻個身繼續睡。

可是不行，要去上學，還要參加該死的考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漸冷，辛苑今天的心情分外煩躁，頭頂仿佛都在冒着滾滾的黑氣。

還有半年多，這樣的日子可怎麼樣才是個頭啊！

在被子裡蠕動了五分鐘，辛苑認命地爬起來，換了衣服去洗漱。

辛母往餐桌上端早餐，催促她：“快點呀，别磨磨蹭蹭的。”

辛苑打着哈欠，拉開椅子坐下，掃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油條，雞蛋，豆漿，并沒有什麼胃口，拿了根油條一小塊一小塊地揪着吃。

辛母關心地問：“考試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沒忘了什麼吧。”

辛苑無精打采地說：“每天都帶在書包裡，怎麼會忘呢。”

“那可說不準，你不記得你中考的時候了？把準考證都忘在家裡了，我隻能丢下客人趕到考場給你送。”

辛苑哪裡有這些清晰的記憶，含含糊糊地說：“那時候粗心嘛，現在又不會了，你要以發展的眼光看我。”

“好好好，不會就好。”辛母剝了個雞蛋給她，叮囑說，“今天又降溫了，再穿件厚外套。”

“我知道了。”

辛苑第一次月考的年級排名是三十七，按照考場的安排方式，她這次的考場号是二。一走進考場，她立馬就感受到了考場和考場之間的差距。

上次在吊車尾的考場，就不用指望在發卷之前能安靜下來了，發完卷能及時進入考場狀态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次的考場氛圍則截然不同，大部分同學都是人手一份複習資料，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到有人進門都不帶擡頭看的。

辛苑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找到貼有自己考号的位置坐下，四下打量了一圈同個考場的同學。

他們學校隻設置了一個文科重點班，前兩個考場的同學大多數都是重點班的，其間零星夾雜着普通班的同學。

這樣看來，能進入前兩個考場就算很不錯了，但辛苑并不滿足于止步于此，她還想着能再進一步，證明哪怕被人為地劃分成不同的等級，依然能夠有人突破這些無謂的禁锢。

第一天的考試進行得很順利，不如以往的無人問津，好幾個同學在考完數學後都想和辛苑對對答案，好在辛苑沒有在考卷上保留答案的習慣，可以幹脆地拒絕他們的提議，保持平和的心态。

她其實不太理解那些明知自己錯了卻非要得到個肯定答案的人，這樣能得到什麼呢，畢竟不是每個人在遭遇打擊後都能迅速地調整好自己。

晚上回到家中，辛苑意外地發現門外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店裡空空如也，辛母也不在，她覺得很奇怪，試着開了下門，沒有反鎖，應該是特意給她留的。

“怎麼回事，出去了嗎？”辛苑嘀咕着走進店裡，順手鎖了門便徑直上樓，卻見客廳裡攤着個行李箱，裡面胡亂丢着幾件衣服，像要出遠門的樣子。

她正發着愣，辛母拿着幾件疊好的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回來了啊，考試怎麼樣？”

“還行，就那樣。”辛苑問，“你要出門嗎？”

“嗯，你舅舅打電話說你外婆病了，我得回去看看，買了明天一早的車票。”

“外婆病了？”辛苑聽了，緊急在記憶裡調取關于原主外婆的信息。

外婆家在南方的一個小鎮上，她生了四個孩子，辛母是老三，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外公外婆都很偏心，隻偏愛大女兒和小兒子，對另外兩個女兒則總是有頗多苛求。辛母年少時家裡條件一般，為了把學費讓給弟弟，初中畢業後被迫放棄了讀高中，隻去讀了中專就踏入社會開始工作了。

後來，她和父母為了婚事的原因大吵了一架，一氣之下來到千裡之外的青城打工，遇到了辛父，與他結婚後就定居在此，并生下了辛苑。和父母的關系疏遠僵化，加上距離太過遙遠，辛母這麼多年來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外公外婆的印象自然也沒有多深。

這麼多年不回去，卻因為外婆生病要回去，辛苑想着，問：“外婆什麼病？很嚴重嗎？你要去多久？”

“說是腦瘤，目前還不确定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辛母疊着衣服，神情看起來有些煩躁，說，“我現在也不确定要待幾天，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

眼下這種情形，就是有問題也得說沒問題啊。

辛苑默默地歎氣，說：“沒事，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家也行。”

“嗯，放學後馬上回家，晚上把樓下的門和樓上的門都鎖好。”辛母囑咐，“早上出門時也要記得鎖門，帶好鑰匙。”

“我知道。”

“每天晚上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

“嗯。”

“我給你留點現金，再給你微信轉點錢，你有什麼問題再告訴我。”

“嗯。”

辛母又去收拾别的東西，說：“還有什麼事？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辛苑說：“你想到了再打電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