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轉瞬而過,高三的上半學期也即将走到尾聲,期末考試重壓下,教室裡的氣氛都沉悶了許多,試卷像雪花一樣飛來,各科老師進出教室的腳步也變得匆忙,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辛苑他們作為高三畢業生,在期末考試結束後還被安排額外補課一周。起初聽到這個消息時,高三的學生人人怨聲載道,不過抗議無用,他們隻能乖乖接受。
高一和高二結束了期末考試,喜笑顔開地迎來了寒假,偌大的校園裡隻剩下了高三的學生,顯得冷冷清清的,當然好消息是,去食堂吃飯時排隊的長度驟減。
辛苑一想到還要上一周的課,整個人都蔫了,上晚自習時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做題,課間時也懶得動彈。
班上的一個男生從外面回來,興奮地大聲報告說:“下雪了!下得好大!”
他這一嗓子一出來,原本都懶洋洋地窩在教室裡,不想出去挨凍的同學們都激動起來,紛紛趴到窗邊,或是去走廊裡的窗邊察看。
張希瑤也很好奇,走出教室看了看,回來向辛苑證實:“确實在下雪,雪花好大,地面上都積起一小層了。”
“是嗎?”辛苑一動不動,看不出絲毫喜悅,“那豈不是說,待會兒下課要冒雪回家嗎?公交車速度都會受影響的。”
“哎呀,你别這麼悲觀嘛。”張希瑤試圖安慰她,“雪景可是很美的呀。”
“嗯嗯。”辛苑敷衍地點頭,“等雪結成冰,我在上面摔一大跤,直接回家休息,更美了。”
“呸呸呸,不要烏鴉嘴啦。”張希瑤忙說,“走路小心一點就好啦,不會那麼容易滑倒的。”
辛苑臉都要皺成一團了,把臉埋進臂彎裡,含糊不清地說:“最好是,反正我不想現在下雪,除了給我添麻煩,一無是處。”
張希瑤安撫地拍她後背:“好啦,你肯定因為擔心期末考試的成績,所以太過焦慮了,放輕松。”
辛苑悶悶地歎氣,沒有應聲。對期末考試她很有把握,并不擔心自己會考砸,隻是如果這樣對張希瑤這樣說,八成會被當成凡爾賽,她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雪越下越大,沒有停下來的迹象,地面的積雪也越來越多,漸漸覆蓋了地面,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給人一種清冷又寂寥的感覺。
這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似乎多了些額外的意義。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同學們都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仿佛想借着這場及時雪好好釋放出心底的壓力。
辛苑的心思卻全沒有放在雪上,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穿上羽絨服,戴上圍巾,不急不慢地下樓去了。
原本幹淨的雪經過一番踩踏,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布滿了亂七八糟的腳印,其間還夾雜着幾道被拖拽出來的人形痕迹,也不知道是經曆了些什麼。
雪仍在不停地下,落在頭上、臉上,甚至有的鑽進圍巾的縫隙裡,涼飕飕的。辛苑的臉幾乎瞬間就冷了下來,她把手從溫暖的口袋裡拿出來,摘下圍巾重新系好,把臉往圍巾裡縮了縮,邁開了腳步。
盡管人聲嘈雜,辛苑卻好像能聽到踩在積雪上時,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還别說,這種感覺還真的很解壓,她不知不覺就平靜下來,專揀着沒有被踩過的地方走。
快要出校門時,突然有一個雪球從後面飛過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辛苑的後背上。她隻當是那些調皮的男生在互相亂丢時殃及了自己,不怎麼在意地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回頭,就見趙然又團好了一個雪球,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手上卻是毫不留情地把雪球朝着她丢過來。
辛苑忙側過身子避開:“趙然!”
趙然對她的惱怒視而不見,稍稍加快腳步趕了上來:“别生氣嘛,我隻是想叫住你而已。”
“那我都回頭了你還丢!”
趙然厚着臉皮,笑眯眯地說:“如果不打雪仗,下雪還有什麼意思呢?看你滿臉愁容,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我哪有。”辛苑反駁着,轉身就走。
趙然一擡手就拽住了她的書包帶:“等等嘛,急什麼?”
辛苑被拽得一個趔趄,生氣地回頭:“趙然,你想讨打啊!”
趙然立馬松開手,舉起雙手,無辜地說:“這樣攔下你比較快啊。——陳孟談忘帶手機回教室去拿了,馬上就下來了。”
“他居然也有這麼粗心大意的時候。”辛苑嘀咕了一句,又說,“我幹嗎非得等他不可,這麼冷的天,我還想早點回家睡覺呢。”
趙然奇道:“一天不見,你都不想他嗎?”
辛苑有點惱羞成怒:“你在胡說什麼,而且也沒有一天不見吧,早上進學校時我還看到他了。”
“四舍五入也算一天了。”趙然不以為意,“人家不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人之常情啦。”說罷還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是你不用說了,我全都明白。
辛苑翻了個白眼:“誰教你這麼四舍五入的。”
趙然擺擺手:“不重要,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兩人正說着,陳孟談終于取了手機回來,他一見辛苑就露出了笑容,問:“你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