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明星稀的夜,是光影斑駁的竹林,是楚家迷宮般的偌大花園。
擡手,近乎透明的顔色,宛如一縷遊魂。楚宜笑站在木拱橋上,探身看了眼湖面,有漆黑的天,有圓滿的月,唯獨沒有紅裙少女的明豔人影。
這是成鬼了?
突然,遠處傳來嘤嘤抽泣聲,愈來愈近,楚宜笑此時此刻身輕如燕,往前飄了幾步,便看到有名紅衣女子跌跌撞撞從假山後跑來。
光線朦胧,女子跑得匆忙,被一支橫出地面的樹根絆了腳,狠狠磕在了地上。
楚宜笑卻“诶呦”了一聲。
奇怪,明明傷在那人身上,怎麼她的腿反而疼痛難耐?
女子倒是一聲沒哼,踉踉跄跄繼續朝着拱橋這邊跑。
愈來愈近,隐約可見腰間蕩着的棗色荷包以及發尾墜着的玉牡丹,金蝶伏在發髻兩側,逐戲于赤金的牡丹間。
當月光完全照亮那張明豔面龐時,楚宜笑呼吸一窒。
這不是原主嘛!
刹那間,心裡脹滿苦水,酸疼,苦澀,像要崩潰的堤壩,将她完全淹沒于悲戚的洪流。楚宜笑氣短地急喘,兩手抱住了心。
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已落,整個人被壓垮了。再往下,便是求死的決絕。
眨眼間,原主已跑至身側,駐足喘息片刻,擡眼望一眼竹林的方向,停頓了許久,而後果決地翻身而下。
“哎!”透明的手穿過鮮豔的袖擺,楚宜笑抓了個空。一縷遊魂而已,抓不到任何實物。
眼看着原主就要落入湖中,千鈞一發之際,一團黑影從竹林暗影躍出,衣袍劃破長風獵獵作響。他落在水面上,腳尖輕點,旋即騰空而上,輕而易舉便将原主抱入懷中,而後一個旋身飛至水岸,黑袍緩落,帶起的湖水打濕了皂靴周圍的小塊土地。
高束的馬尾與少女散開的烏發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