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走廊,一個人影沿着牆根疾步行走。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腳步更是精确的分毫不差,甚至在這空蕩蕩的空間中幾乎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呼吸聲都微不可查。
就像一隻若隐若現的幽靈,隻在光影間露出猙獰的獠牙。
若是喬樂友等人在此,定然會認出此人竟然是應該正在與喬樂友一起搜索的錢宇。
此刻的錢宇再也不是那副微微駝着背,低着頭唯唯諾諾的模樣,他穿着一件純黑色薄若蟬翼的緊身衣,完全凸顯出全身上下矯健的肌肉,那并非是去健身房鍛煉出來的美觀意義更多的肌肉,而是為了獵殺。
而他行走的地方也赫然是此前白大褂青年選擇的那個出入口通往的走廊。
走廊并不長,盡頭是一扇木質的原色房門,是最普通的寫字樓中配備的辦公室木門,此刻這房門虛掩着,似乎是在說明已經有人偷偷溜進去還未出來。
見狀,錢宇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猙獰,進入這場怪談以來,他已經渴了太久了,迫切需要溫熱的血液來緩解腹中的饑餓。
今天已經是錢宇進入這個怪談世界的第三天。
錢宇最初的目标是劉怡倚那個唯唯諾諾的高三女學生,年輕鮮美的肉質與充滿活力的鮮血隻是聞到味道就讓人欲罷不能。
同時也是在這惶惶不可終日鬼魅如影随形的世界中最容易受騙的純潔羔羊。
但是一切都被那姓陸的多管閑事打破了。
讓他從第一天開始就被迫參與所有人的集體行動。
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個所有人分散的機會,甚至還是個能夠蒙騙喬樂友制造出完美不在場證明的好時機。
錢宇略惱怒想着,動作卻越發謹慎,非常輕微的幾乎沿着門框縫隙邊緣進入了辦公室。
一間很開闊的辦公室,入目就是最裡面的黃花梨辦公桌,幾乎占據半面牆的落地窗,百葉窗簾被關的嚴絲合縫,隻從四周些微空隙中透進些點點日光,照亮着放在窗戶邊的枯萎綠蘿。
落地窗的對面是一個漂亮的書櫃,書櫃以玻璃推拉門防塵,裡面零散的放着一些雜物,書櫃的側面還挂着一套綠色制服。
辦公桌前還有一套沙發茶幾組合,昏暗的光線看不清那邊具體情況,突然間隻聽咔哒一聲,伴随着一聲驚呼,就是文件被打翻一地慌忙收拾的聲響。
見狀,錢宇臉上笑容更甚了幾分,他幾乎可以幻想出那個穿着白大褂的可憐家夥在辦公桌後笨手笨腳尋找文件的模樣了。
在怪談世界之外,錢宇是一名海歸的心理醫生。
錢宇從一開始就知道白大褂是裝瘋賣傻。
也非常了然這種人在想什麼。
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同時享受着愚弄和控制他人的優越感。
也是為了告訴其他人他很不好欺負。
歸根結底的色厲内茬。
因為某些童年創傷,或者為了隐藏自己的脆弱……比如某些嚴重的會被當成累贅或者獵物的傷勢。
錢宇張開手臂,如同跳着優美又愉悅的舞蹈,隻是他的腳步依舊很輕。
那個可憐的家夥将自己身上的傷勢隐藏的很不錯,隻可惜從一開始就被他嗅到了,嗅到了傷口的血腥味與藥物的味道。
錢宇幾乎可以預見到了接下來他的小羊羔會如何可憐巴巴的在他面前嗚咽、求饒,然後痛苦死去的模樣了。
錢宇手中寒芒閃過,一個薄刀片輕輕自衣袖中滑落指縫,錢宇走到了辦公桌前,微微彎腰下,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辦公桌後,空無一人。
隻有一個亮起的手機,屏幕顯示的正是最普通的錄音機軟件放音界面。
身後咔哒一聲響起,錢宇赫然轉身,就見到白大褂青年不知何時起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正倚着門框看着他,眼神漫不經心。
……
陸濯昭推開冰冷的鐵門,頓時一股冷氣迎面撲來。
入目就是幾排大的貨架,從天花闆到地面都是一層厚厚的堅冰。
這是一個冷庫。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陸濯昭晃悠着鐵門,确認這鐵門不會被随便關閉之後,便沒有猶豫,走進了這個溫度計指示在零下18度的冷藏庫中。
整個冷庫的面積并不大,大約是一個小型倉庫的大小,隻有三排貨架孤零零的放置在中央。
陸濯昭拿着電筒四下角落晃悠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别的異常,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中央的三排貨架上。
每排貨架都有四層,其中大部分地方已經擺滿了東西,全都用一塊灰撲撲油膩的遮蓋着,光憑外表辨認不出内裡的東西。
陸濯昭拿住距離他最近的貨架第二層灰布一角,灰布已經被凍得堅硬,所幸材質不錯,可以讓陸濯昭勉強掀起。
入目就是一顆睜着眼睛看着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