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昨天我就告訴過你,把窗簾換成遮光的,小鸢眼睛敏感,你存心要惹我不高興,是不是。”
耳畔,是男人愠怒的指責。
堪稱豪華的别墅客廳裡,男人的坐姿和話語一樣傲慢。
他仰靠在沙發裡,兩指間夾着燃燒的香煙,輕浮的目光黏在眼前疊衣服的青年人腰臀位置流連。
水清嘉輕輕打了個寒顫,疊放衣物的速度更快了些。
身後,一股浮誇的男士香水味飄來,伴随拖着長音的散漫假笑:“爹,你在呢啊,我還以為又要應酬,喲,我小媽也在。”
玄關處走來的年輕男人梳着誇張的大背頭,跟隻翹尾巴的雄孔雀一樣飄然而至。
——當着親爹的面,揩油的手就往自己小媽的腰上摟。
!!
水清嘉立刻化身狠狠應激的貓,如果他有尾巴,現在早就炸毛到天上去了。
他猛地轉過身,懷裡還抱着疊好的衣服。
啪!
一巴掌結結實實抽在了男人伸來的手上。
這一下力氣不小,兩個人一起皺眉看過來,臉上的表情堪稱精彩。
“嘉嘉啊,你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乖了,在江家呆了這麼多年,一點兒長進都沒有,教養還不如一條狗。”
江父臉色陰沉地将煙按滅,對着水清嘉勾了勾手:“過來,站到我旁邊,給江野道歉。”
被點名的江野揣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這個纖細的小媽。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這個爹真有福氣,找個替身放在家裡也能找到這種貨色的小美人兒。
作為男性,水清嘉漂亮得實在有些過分出衆了。
米金色的頭發軟得像綢緞,細膩如白瓷的皮膚,柔和溫潤的眉眼,深紅飽滿的唇,細條條地站在那兒,家居服裡的那截腰不盈一握。
而且從昨天開始,這勾人的小漂亮不知道換了什麼香水,靠近就能聞到淡淡的清甜,讓人心裡癢癢的。
“行了,爹,他本事大着呢,家裡穿得這麼少,還要噴香水,這不就是眼界高了,胃口也大了,準備爬下家的床了。”
江野痞裡痞氣地笑着,戳戳沉默不語的水清嘉,好端端的打圓場出口便成了刁難:“說話啊?是不是?我看我爹那個老朋友錢總不錯,床上肯定疼你。”
江父敲了敲沙發扶手:“你這個嘴也給我放幹淨點兒,小鸢快回來了,你難道要在他面前這麼講話嗎?”
“嗤,這不是沒回來嗎,小鸢弟弟從小被捧着長大,當然什麼人配聽什麼話。”
江野又看了一眼水清嘉,對方依然低着頭,手指攥着衣服邊角,像是被這場風波吓傻了。
話趕話說到了這裡,倒像一場戲。
父子兩人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轉而聊起了遲家小兒子遲鸢回國的事。
......終于清靜了。
水清嘉無語地撇了撇嘴,用手指使勁兒摳着西裝的扣子,把它當渣男父子倆洩憤。
誰以前還不是個被捧着長大的了!
是的,他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就在兩天前,正在幼兒園上班的水清嘉為了救一個差點被飛行器撞到的小朋友出了車禍之後,就從abo世界穿越到了這裡。
當時,頭部的劇痛和漸漸模糊的血紅視線讓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好消息:沒死
壞消息:穿到個下場凄慘的炮灰身上離死也不遠了
水清嘉穿的是本狗血豪門文,叫《震驚!豪門真少爺回來了!》,講述一個流落在外的美強慘真少爺一路逆襲奪回家産的故事。
他呢,就是個沒名字的炮灰,主要負責當完美無缺的萬人迷白月光遲鸢的對照組,被江家父子江呈軒、江野二人羞辱、利用,最後死在豪門鬥争中,死無全屍!
原文中的男小媽堪稱渣攻賤受的典型,不僅窩囊,還窩囊得心甘情願,窩囊得十分高尚。
連水清嘉這個心地善良、思想傳統的omega都看不下去了!
天,怎麼會有人明知道家裡的倆“alpha”都不是好東西,甚至白月光都是同一個,身為替身還能任勞任怨給對方洗衣做飯打理家務的啊......
忍者神龜也沒你能忍吧!
風在吼,馬在叫,水清嘉在狠狠吐槽。
他有點淚失禁的毛病,情緒一激動就掉眼淚,這會兒眼淚已經快沿着臉頰流進衣領裡了。
怪冰的,水清嘉用手背蹭了蹭,又輕輕吸吸鼻子。
結果正在聊天的倆人全都看了過來,跟巴甫洛夫實驗裡聽到放飯響鈴的狗一樣。
......
巴甫洛夫你的狗怎麼一隻兩隻都用憐憫的眼神看我啊!
臭渣A滾遠點!
水清嘉沒有上帝視角,對自己此時此刻惹人憐惜的程度一無所知。
在這兩位眼中,他小臉蒼白,弱柳扶風,一對貓眼泫然若泣,嬌弱如捧心西子。
最妙的是那幾滴淚,晶瑩欲墜,正挂在略有肉感的頰邊,像一個等人采撷的暗示。
而他們,隻是随口說了一句,要不然先讓水清嘉搬到别處,因為遲鸢不喜歡與外人同住。
隻是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而已,他竟然如此難過……
兩人嗅着萦繞在空中的香味,不約而同有些心軟。
水清嘉不會讀心術,表情愣愣的,其實在瘋狂頭腦風暴思考對策,完全不知道父子倆腦補了什麼。
隻見兩人對視一眼,江呈軒先站了起來,帶着油膩的深情款款,不容抗拒地抓住了水清嘉的手腕。
看這力度,這走勢。
他要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