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嘉一愣,一團漿糊的大腦遲鈍思考,這麼有緣?傅宴也暈車了??
他偏頭去看,正好看見傅宴很拽地倚在椅背上,眼睛閉着,看起來眉目舒展,并不像難受的樣子。
難道說......
他心頭閃過一絲隐約的猜測,難道是傅宴看出了自己不舒服,才主動跟司機師傅這樣說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嗎?
傅宴閉着眼也能察覺到身邊人在看自己,忽然想起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曾被對方尾随過。
那時候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沒有發現,明明這人看過來的時候簡直可以用目光灼灼來形容。
别以為他看不出水清嘉的小伎倆,不管是真暈車還是假暈車,一會兒隻要裝作實在不舒服的樣子,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收留一下,至少請人上樓喝杯水休息一會兒。
這樣一來,又棋輸一着,讓人得逞了。
絕不。
眼看再轉過一個紅綠燈路口就要到了,偏偏蠕動的車流又停了下來。
傅宴略一思忖,拍了拍前排座椅:“師傅,靠邊停吧,我們這裡下。”
“行嘞!那我就在這兒停了啊,今天不是周末還這麼堵,大城市就這點不好啊。”司機師傅麻溜一打方向盤,找了個不妨礙交通的地方靠邊停下。
傅宴咔哒一聲打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
司機師傅忽然想起了什麼,呼呼啦啦放下車窗,腦袋探出去老遠對另一側的傅宴喊:“那個,小夥子啊,叔提醒一句,小情侶鬧脾氣也不能棄養寵物哈。”
提着貓的傅宴:……
水清嘉求之不得,逃也似的下了車,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正拍着胸口咳嗽,因此沒聽見這句話。
他感激傅宴如此體貼,替自己考慮細緻入微,連差點要吐出來的反胃感都因此顯得微乎其微了,胸口滿溢的都是“孩子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的喜悅。
水清嘉休息好之後連忙小跑兩步想要追趕傅宴,沒想到對方就在原地站着,回身的動作很明顯,一看就是特意在等!
水清嘉高高興興湊過去,用有點虛弱的聲音說:“謝謝你呀傅宴,我正好暈車了。”
傅宴瞥了他一眼。
雖然心知肚明不該和閑得無聊愛八卦的司機一般見識,卻還是想不通,自己和這個身嬌體弱的哭包到底像哪門子的情侶。
但這種話題,他沒興趣,自然不會主動提,于是不鹹不淡地接了水清嘉的話。
“謝?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想什麼。”
傅宴的目光在頭頂正上方暖黃色的路燈下竟然有一絲該死的柔和,深黑的瞳孔裡有了溫度。
“嗯O.o?我在想什麼?”水清嘉低頭踩着兩個人的影子,忙裡偷閑問了一句,表情很呆。
不是找茬,他是真好奇,明明光顧着暈車什麼都沒有想呀,怎麼傅宴還神秘兮兮的,跟會讀心術一樣。
“非要我說?你不就是想......”傅宴和人并肩,語氣還是那麼臭。
“咦,等等,那裡怎麼蹲了那麼多彪形大漢啊,你家小區的保安嗎?”
水清嘉偶然擡頭,眼神一掃,忽然停下腳步,好奇地扯了扯傅宴的袖子。
傅宴沒來得及把他甩開,本來想冷嘲熱諷說人大驚小怪,長着一副小少爺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哭包 ,這種差點拆遷的老小區有刷臉門禁就不錯了,哪裡來的保安。
誰知他順着水清嘉的目光看過去,還真的在牆根的陰影處看見了幾個蹲着的男人。
幾個人看起來等了不短的時間,滿地都是煙頭,正在百無聊賴地交頭接耳。
傅宴神情一凝。
為首的那個人他認識,是之前經常來學校讨債的,手下人都喊他濤哥。
不過濤哥知道傅宴家裡情況,每次都是點到為止,也很少帶這麼多手下,而且,這些手下沒一個熟面孔,不是傅宴見過的。
“你等等。”他伸手把水清嘉繼續往前的腳步攔住了。
這純屬是他自己的事,水清嘉再怎麼喜歡跟着自己、給自己惹麻煩,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已,别說沒見過讨債的,恐怕連惡言惡語都沒聽過幾句。
不該把人牽涉進來的。
“唔?你反悔啦,不讓我送你到小區樓下了?”水清嘉正在思考那群人是不是保安的思緒被打斷,沒能及時接上,小小抗議了一下,腹部被傅宴伸着的胳膊攔了一道。
傅宴看着他,下巴朝反方向點了點,語氣很兇。
“對,我反悔了,現在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