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你的記憶都不再是隐私。
弈和流金按照工作人員的提示躺進潛行艙,然後閉上眼睛。接着,系統會讀取你的記憶。
弈開放了自己的記憶權限,他很好奇這個系統能編出什麼來。
再次睜開眼時兩人來到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約十平米,放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櫃,顯得異常擁擠。窗外則是一片漆黑,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弈很快就回想起來了,這裡是他的回憶。流金在房間裡東翻西找,從床底下薅出來一個本子。她打開一看,上面隻寫了一句話:“昨晚夢見阿米希雅了,突然很想見她一面。”流金把這句話念了出來,她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一絲好奇,問道:“阿米希雅是誰?”
弈推開門,語氣平淡地說:“前任。”
流金沒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哦,那這是你寫的?”
弈微微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不是。”
流金追問:“那前任是什麼?”
弈目光轉向門外。門外是一條高懸于江面上的透明玻璃走廊,不遠處,一條連接天際的瀑布傾瀉而下,發出震耳欲聾的水流聲。陽光透過瀑布的水霧,形成一道道絢麗的彩虹,美得令人窒息。
往下看去,江中飄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眼睛在水中漂浮,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什麼。
弈看了一眼後,迅速收回目光,回答:“一起做過愛的好朋友。”
流金點了點頭,目光卻被水面上的景色牢牢吸引。她蹲下身,透過玻璃與那些眼睛對視,而那些眼睛也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仿佛在回應她的目光。
她看了半天,突然一拳打向玻璃。玻璃先是慢慢出現幾條裂痕,幾秒後,裂痕以飛快的速度向整個玻璃走廊擴散,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玻璃走廊瞬間碎裂,兩人向江面落下。就在他們即将落入江水的瞬間,一隻渾身張滿眼睛的鲸魚從水中躍出,張開巨大的嘴巴,将兩人吞入腹中。
鲸魚的腹中是一片枯萎的土地,天空呈現出深深的黃色,稀稀疏疏的枯木插在龜裂的土地上,一具具屍體被挂在枯樹上。那些屍體千奇百怪,什麼物種都有,還有的甚至無法辨認出具體形态。
流金一蹦一跳地來到那些屍體面前,左看右看,臉上帶着一絲困惑:“這是你的記憶嗎?”她戳了戳某個人幹裂的腳,又補充說:“這是你儲存食物的方式?他們看上去一點也不好吃。”
弈難得體會到無語的情緒,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誰家好神吃幹屍啊。”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這又不是我做的。”
流金撕下一片幹屍的肉,像是下一秒就要放進嘴裡:“那熟的好吃嗎?”
“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物種了。”弈淡淡地回答
流金指了指她面前明顯是人形的生物,說道:“就是這種啊。”
“還可以。”弈回答
流金點點頭,聞了聞手中的肉幹,然後又把它扔掉,她看上去并沒有真的想吃的意思。接着,她又開始擺弄其他屍體,像是在尋找什麼有趣的東西。
弈對流金手撕幹屍的行為感到有些辣眼睛,他說道:“姐,求你别玩了,找出口去。”
“嗯嗯,‘姐’是什麼新稱呼嗎?”流金終于放過了她眼前的那具屍體,好奇地詢問這個新稱呼。
弈微微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你就當親昵的稱呼算了……”
流金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開始四處尋找出口。弈則在這裡走走停停,一隻烏鴉停在枯枝上,用它那銳利的目光看着他。弈面無表情地掏出自己的筆,輕輕一揮,烏鴉應聲落地。他沒有多看一眼,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弈,這邊有一個洞。”不遠處,流金向弈招手,聲音中帶着一絲興奮。
好久沒聽别人喊他本名了,弈快步走過去。洞口目測一米寬,深不見底。弈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流金見狀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一落地,弈便加了個代碼,給這裡補上光。光線瞬間照亮了四周,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水潭邊。水潭的水面平靜如鏡,反射出洞穴頂部的岩石。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古老的浮雕,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在訴說着古老的故事。
流金走到牆壁前,仔細觀察着這些浮雕,她的眼睛裡滿是好奇:“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弈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一幅浮雕上。畫面中,一群信徒正載歌載舞,臉上洋溢着感激之情。他們圍繞着一位高大的神祇,神祇的手中散發着光芒,仿佛在賜予他們某種力量。
“是故事,這是主宰生命的神,應信徒的祈禱給予他們永生。”弈的聲音平靜而低沉,講述着一個存在于他記憶裡的故事。
流金點了點頭,繼續觀察。下一幅浮雕中,人們的生活變得富足而安逸,但人口的爆炸和無盡的享樂讓社會變得混亂。畫面中,人們的生活充滿了奢華和放縱,但也有許多人面露愁容,似乎在為這種無盡的生活感到迷茫。
“永生讓他們失去了對生活的敬畏,人口的爆炸和無盡的享樂讓社會變得混亂。”弈繼續解釋。
流金的目光落在另一幅浮雕上,畫面中,人們分成兩派,一派希望結束這種無盡的生命,另一派則堅決反對。雙方的争執逐漸演變成了激烈的内戰,鮮血染紅了大地,但畫面中卻不見一具屍體。
“内戰爆發了,人們為了是否結束永生而互相殘殺,但永生讓他們無法真正死去。”弈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流金的目光落在一幅最為震撼的浮雕上。畫面中,永生的種族向其他種族發起了戰争,他們的怒火無處發洩,隻能通過戰争來發洩。畫面中,其他種族的人們在戰火中掙紮,而永生的種族則如同冷酷的機器,無情地收割着生命。
“之後,永生的種族向其他種族發起了戰争,他們将怒火發洩在其他生命上,試圖通過戰争來尋找解脫。”弈說
弈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幅浮雕上,畫面中,永生的種族再次向神祈求恩典,但神卻沉默不語,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最後,那些人後悔了他們希望神收回永生的恩典。神沉默了,沒有給予任何回應。永生的種族隻能繼續在無盡的生命中徘徊,尋找解脫。但這是一位膽大包天的妄想噬神的人出現了……”
“然後呢?”流金還想知道後續,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
“沒了啊,就到這了。”弈淡淡地回答。
流金有些失望,但聽完後她還是發表了她的觀點:“祂肯定是故意的。”
弈微微挑眉,有些好奇地問:“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