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淩霄見對面兩人聯合起來,咬了咬牙心道誰是你師兄,卻又知這千年的狐狸精難對付的很,便順勢接将手肘撐在桌上,懶懶道,“看來我現在是外人了,師弟結識了新歡便忘了舊愛。”
“什麼外人内人的,”甯言希不知自己這麻煩師兄又在作什麼妖,滿不在乎地順嘴怼道,“我們宗門弟子下山闖蕩,不就是為了除魔衛道匡扶正義?李清潭本就是凡人,自然需要我的保護。你的道行比我高深許多,還需要我的愛護?”
尚淩霄聞言很是虛弱地咳了兩聲,引來大眼睛師弟狐疑的目光,“我可是和那魔頭的部下鬥了好幾個回合,還被放倒在城牆上一整夜,也确實是身子有些不爽快…”
“啊?”甯言希略帶嫌棄地要伸手去摸尚淩霄的脈,“以前你整夜躺在院門口的樹上,也沒什麼事,還說什麼是在吸收天地之精華…”
還未等碰到,另一隻手卻握住了尚淩霄置于桌案的手腕,順着皓腕往上看,是一片藕荷色的衣袖。甯言希感受着貼在後背的體溫,卻隻顧得上發呆,不敢張口問詢,唯恐支支吾吾當衆出醜。
“心火有些旺,”李清潭還是那副柔若無骨的模樣,摸完便悠悠收回手來,若有似無地靠坐在甯言希旁側,“許是思慮過重。”
甯言希聞言有些新奇地看過去,正對上那弧度流暢的細長雙眸,“李清潭,你還懂醫術?”
“略懂,略懂…”李清潭又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些,似是要碰上甯言希的鼻尖,“久病成醫罷了。”
“病?”甯言希雙眼微眯,連忙要去抓人手腕,卻被輕飄飄地躲開了。
“也不過是時常咳嗽發熱,小病罷了。”
“你這身體太弱,”甯言希聞言便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拽住面前人衣袖,不依不饒道,“不要把小病不當回事,等會兒你便随我尋一塊空地,學一點防身術式也是好的。”
“就是,”尚淩霄也摻和進來,語氣不明,“我看先生面色虛白,想來或許是腎氣不足,肝郁氣盛之相。也該紮紮馬步,多多調理。”
“啊?”甯言希隻覺夾在這兩人中間有些古怪,便裝作身上酸痛的模樣,站起身來四處走動,“死淩霄,常醫修教了半天是不是全還回去了,哪兒有你這麼看相的?”
“呵呵,”李清潭倒是并不介意,挑了挑眉,還有閑心品一品冰涼的茶水,“師兄也是擔心在下,隻是這心火過旺不好,有損心神,也該瀉一瀉火才是。”
“李先生有何高見?”
“黃連,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可以一試。”
“你們這是在讨論醫術?”甯言希聽了半晌頗覺荒謬,繞了一圈坐回李清潭身側,“我看凡人醫師都開方子給病患,怎麼到你這裡便要人家幹吃黃連?”
李清潭聞言不覺心虛,隻溫溫地抿唇微笑,眼裡閃着點細碎的光,似是歡喜于甯言希這般與他調笑的模樣,“自是獨家秘方,不足為外人道也。”
甯言希隻道這人又在搪塞自己,卻冥冥之中已成習慣,并不怎麼在乎。隻是側目看去門外黑漆漆一片,而室内隻點二三火燭,心中莫名打鼓。老闆娘不知何時已将桌上碗筷撤走,到裡間休息去了,三人一時無話,隻得在這片寂靜的氛圍裡靜坐。
甯言希不大适應,便挽着身旁人的胳膊站起身來。那人還是一副話一壓就倒的柔弱模樣,此刻也隻得略帶無奈地随着力道往那黑黢黢的門口走。
“你們…”尚淩霄有些困惑,“要去做什麼?”
“自是練功呀,”甯言希理所當然道,“那河畔旁有一大片空地,正是練功的好去處,反正也無事可做。”
“你這内力十不存一,”尚淩霄略帶戲谑,“不如回房調息,雖說也隻起個心理作用。”
“你怎知…”甯言希這才想起這人修習了一種秘術,很是邪門,一步之内便能感受到他人的内力波動。他卻隐隐不肯讓這尚淩霄過于得意,嘴硬道,“不過是意外罷了,那魔頭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封住了我的内力,很快便能恢複原狀。”
那尚淩霄卻歎了口氣,是異于往常的奇怪态度,“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總是如此逞強…有些事,不必強求。”
甯言希滿頭霧水,剛想開口追問,手上就被塞了一個物件,“這是能夠短時間内恢複内力的靈藥。”
話說到此處,尚淩霄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那面色不算友善的李清潭,又道,“你這副樣子,又怎麼保護得好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