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禾再次睜眼，整個人泡在浴缸中，溫熱的水流洗去她的疲倦

擡頭就跟坐在前面的陸堇纾對視了，她下意識地眼神瞥向一邊，卻聽見水面"嘩啦"一聲輕響

水面突然漾開一圈漣漪，霁禾條件反射地往浴缸邊緣縮了縮，溫水随着她的動作溢出陶瓷邊緣，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蜿蜒出蛇形的痕迹

她不用擡頭就能感受到那道如有實質的視線，像冬夜裡穿透玻璃的月光，明明沒有溫度卻讓人無法忽視

陸堇纾的指尖劃過水面，帶起一圈漣漪，浴室的暖光在她深邃的眉眼間投下陰影，襯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躲什麼？"陸堇纾的聲音帶着事後的慵懶，指尖卻突然扣住霁禾的下巴，強迫她轉回來

這個動作讓浴缸裡的水晃動着溢出邊緣，滴落在大理石地面

霁禾的睫毛上還挂着水珠，在燈光下像碎鑽般閃爍

她看見陸堇纾的襯衫領口大敞，鎖骨上新鮮的咬痕在瓷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那是她方才留下的新印記

"我自己能洗..."霁禾剛開口，陸堇纾已經擠出沐浴露，散發着雪松香氣，與她身上殘留的茉莉味糾纏在一起

觸到肩頸的瞬間，霁禾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陸堇纾的手法意外地輕柔，卻在擦過鎖骨時突然用力，像是要擦去什麼看不見的痕迹

"這裡，"陸堇纾的指尖點在她頸側，"還有柑橘味。"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裡震出來的，"我不喜歡。"

熱水突然變涼了幾分，霁禾這才發現陸堇纾拔掉了排水塞

水流打着旋兒消失，露出她泛着粉色的肌膚，陸堇纾扯過浴巾将她裹住，動作強勢卻不失溫柔

被抱回卧室時，霁禾發現床單已經換新

陸堇纾把她放在床邊，自己單膝跪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擦拭，這個臣服般的姿勢與方才的強勢判若兩人

霁禾的腳不自覺地縮起來，卻被牢牢固定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中

陸堇纾的拇指摩挲着她腳背淡青色的血管，突然低頭在那處落下一個吻

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霁禾心頭一顫，她看見床頭櫃上重新擺正的相框，玻璃擦得锃亮

"堇纾…"她剛開口，就被塞進幹燥溫暖的被窩，陸堇纾掀開另一側被子躺進來，手臂不容拒絕地環住她的腰

"睡吧。"陸堇纾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裡帶着疲憊的沙啞，"明天我要去出差。"

霁禾猛地擡頭，後腦勺撞到對方下巴也顧不上："今天這麼…就是因為要出差？"

黑暗裡，她感覺到陸堇纾的胸腔震動了一下——那是個無聲的笑

"是因為有人不接電話。"陸堇纾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腰，"還帶着别人的味道回家。"

霁禾正要反駁，尾音卻消失在交疊的唇間，這個吻比預期中溫柔得多，陸堇纾的舌尖帶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這個晚安吻輕得像羽毛拂過，卻讓她瞬間安靜下來

"三天就回來。"陸堇纾的聲音漸漸染上睡意，"要是讓我知道你去見……"

"知道了知道了。"霁禾往她懷裡鑽了鑽，鼻尖滿是熟悉的雪松香

窗外雨聲漸歇，隻剩屋檐滴水的聲音，像為這個夜晚敲着溫柔的句點

陸堇纾凝視着懷中人漸漸平穩的呼吸，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她輕輕撥開霁禾額前碎發

思索着霁禾所謂的“朋友”，顧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