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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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開始，就起了一點風。

我喜歡風吹在身上的感覺，仿佛來自女孩子手的撫摸，輕柔、溫情、又帶點調皮。我知道風并不會總是這樣充滿柔情，也有狂暴肆虐的時候，但現在既然有風吹過，帶來陣陣舒暢，我就假裝忘記了她的另一面，站定雙腳、擡頭閉眼，感受着她的溫柔，呼吸着她的清新鼻息。

六月的晨風吹過來，已經不像春季時的輕風拂面，而可以将我的西服下擺吹得翻起來，還帶着些許潮氣。楊花在風中漫天飛舞，落在校園的地面上鋪成白茫茫的一片。空氣裡彌漫着的淡淡花香，猶如偶爾随風飄來的少女體味，若有若無卻又沁人心脾。

“伍老師好！”有兩名女學生向着我的教室走來，經過我身邊時向我行禮。她們正是花樣少女，無憂無慮、青春美好。

“你們好！”我向她們微笑點頭。我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了，但我跟她們之間似乎很融洽。也許我跟所有學生都很融洽，所以他們在我面前也不怎麼拘束。

上課鈴聲響起時，有更多學生向我的教室走來，我也轉身走進了教室。

鈴聲還沒結束，因此很多學生還沒有立即坐到座位上。那個總是戴着紫色發箍的女生也是，還在和同學們談笑着，俏麗的臉上綻放着笑容，看到我進門就立即将笑容斂起，紅着臉坐到座位上。對了，她似乎每次見到我都會有點拘束，所以她是一個例外。

她應該是姓邱吧？我平時好像叫她小邱？

開始上課時，我在黑闆上寫了幾個字：“起風了”，轉身看着大家，視線從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上掠過。

“同學們，這堂課開始之前，我先給大家留一個作業，這是一篇題目為《起風了》的習作，體裁不限，我希望可以在下周一看到你們的作業。那麼，大家有沒有問題想問的？”

我的視線經過小邱臉上跟她的目光相遇時，她立即低垂下目光，等我的視線轉向其他學生時，又感覺到了她的目光。

我記得她經常這樣，不正面接觸我的視線，卻總是在默默地凝視。我隐約能感覺得到那意味着什麼，但我又不能刻意地回避，萬一她是想提問呢？

下課後，學生們都拿着個人物品紛紛離去，但小邱卻還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收拾東西。她怎麼不急着趕到别的教室去上課？

她和我視線相遇了一下，又立即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她似乎是在拖延時間，看樣子不等教室裡的其他學生都走掉，她還将繼續拖延下去。她是有什麼事要找我說吧？

我坐到電腦前，開始整理下一節課的課件。這時除了小邱以外的最後一名學生也離開了教室，果然小邱向我走了過來。

“小邱，你有什麼事要找我說嗎？”還沒等她走近我就開口了，希望讓她停下腳步。而且我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可說是不苟言笑，這跟對待其他學生還是很有區别的。

她目光低垂，嚅嗫着：“伍老師……我、我會按時交作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