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踏入通道後,頭頂的鐵門就合上了。
光線瞬間變暗,隻有天花闆上垂下來的魂導燈泡,散發着微弱的黃光。
虞熙沿着階梯不斷往地底下走,階梯彎彎繞繞的,并不太長,但很陡,而且甬道越來越寬越來越高,走到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黑色鐵門。
無需敲門,門就被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拉開了。
門後的世界,與外面的肮髒破敗截然不同,寬敞明亮的大廳,十米高的穹頂,十幾根圓形石柱,金碧輝煌的裝潢,以及大廳之中各式各樣的賭台,角子老虎機、廿一點、輪盤、□□、牌九、骰寶等等,應有盡有。
大廳裡很熱鬧,人很多也很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也有穿金戴銀的上流人士在。
但絕大部分的人都戴着面具,甚至連端酒的侍應也帶着半面特定的面具。
而小部分沒有戴面具的,也是工作人員,但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
他們不論男女,全都有兩個特點,年輕、漂亮,不是帥哥,就是美女,打扮的花枝招展衣冠楚楚的,他們是專門服侍客人的。
老虎機轉動的音樂、籌碼碰撞的聲音、骰子搖晃的脆響、客人激動的叫喊、女人咯咯的嬌笑......
這是專屬于賭場的交響樂曲,紙醉金迷的靡靡之音。
虞熙的到來,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畢竟比她穿着更怪異的大有人在。
她徑直去找專門負責兌換籌碼的負責人,将身上僅剩的兩千多聯邦币全部換成籌碼。
兩千多聯邦币,在這個銷金窟裡根本不算多,所以兌換時虞熙還收到了對方一個白眼,滿滿的嫌棄。
虞熙也不搭理,拿着籌碼去到搖骰區。
擲骰子有分很多種玩法,但虞熙會玩的不多......應該這麼說,她壓根不會賭博。
但,她會聽聲。
她特地選這家地下賭場,是因為來這裡的很多都是普通人,沒什麼魂師會來這兒,這就大大方便了她。
虞熙轉了一圈,選了壓單雙這一桌。
玩法很簡單,由莊家負責搖骰子,搖完後客人們就往賭桌上面放籌碼,覺得是單數的,就壓單,雙數的壓雙,赢了拿錢,輸了給錢,就那麼簡單。
一桌十張椅子,允許十個客人坐下來玩,剛好這44桌有人輸光了離開,虞熙便上桌了。
三粒骰子入骰盅,莊家開始搖骰子,手法娴熟,動作利落。
“啪!”
骰盅按在桌面上,三粒骰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才停下。
虞熙耳尖微動,心中有了較量。
莊家微笑:“諸位請便,買定離手。”
七個人壓了單,虞熙跟兩個男人壓了雙,她把全部籌碼壓上了。
等十人都壓好了後,莊家大喝一聲:“開!”
然後打開了骰蠱,一個一、一個四、一個三。
“雙!”
不用客人動手,旁邊兩名工作人員就會主動幫客人算清籌碼,推到客人跟前。
輸了的人有人懊惱有人淡定,赢了的有人高興有人平靜。
小小賭桌,衆生百态。
單單赢上一局是不夠的。
于是虞熙繼續。
兩個小時過後,虞熙帶着赢回來的十幾萬離開了地下賭場。
但她沒急着摘下面具,而是慢悠悠地走着,随後一個閃身鑽入一條小巷之中。
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微微一驚,連忙跟上。
“跟夠了沒?”
虞熙身穿黑袍,站在小巷中間,壓低聲線問道,順便打量了下尾随者。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相貌平平,穿着黑色西裝打着領帶,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模樣。
男人見自己被發現,也不吃驚,微笑道:“我并沒有惡意,隻是我家主人想見見您,畢竟您今日赢了不少。”
虞熙沉默片刻,忽然問了一句毫無關系的話。
“你是魂師嗎?”
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魂力波動,但是看不清等級修為,恐怕要在自己之上。
男人臉上的微笑依舊,隻是語氣多了幾分驕傲:“是,所以還是請您跟我走一趟吧。”
在他身後,四圈魂環升騰而起,黃、黃、黃、黃。
四圈黃色魂環,是個四環的魂宗。
狐狸面具下,虞熙笑了。
自己如今魂力三十六級,期末考試的要求是要找至少高過自己五級的魂師進行切磋,她原本還想着要到哪兒去找呢,結果獵物自己送上門來了。
王林今年三十多歲了,是一名四十五級的四環魂宗,專門為地下賭場的主人工作,酬勞豐厚,待遇很好。
能來他們這個地下賭場的,沒幾個魂師,所以王林雖然隻有四環的修為,但卻也是這些三教九流眼中強大的存在,主人也很重用他。
既往碰到赢得多的,他就會去替主人把人請回來喝喝茶聊聊天,順便把錢還回來。
有人不服,沒關系,他四圈魂環一亮,已經吓得對方毫無反抗之心。
今天,有人跟他說賭場來了個客人,赢了不少錢,主人很不高興,叫他去請回來。
于是他一路尾随,同時發現這個黑袍人也是名魂師,但修為比他低,才三十多級而已,碾壓對方不成問題。
之前他還是很自信的,直到他看見對方那三圈紫色的千年魂環時,心裡咯噔一聲,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
碰到硬茬了!
一分鐘後,虞熙拍拍袍子,揚長而去,隻剩下王林躺在巷子裡,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好不凄涼。
虞熙倒是有些不盡興,這個男的雖然是四環修為,但真的打起來,還沒有楊念夏厲害呢。
她隻用了水鏡和尋龍點穴手,就輕輕松松将對方打敗了。
離開了史萊克學院,才知道不是所有魂師的實力都與自身修為挂鈎。
同樣是四環修為,原恩夜輝、舞絲朵她們就很強悍,但這個男人卻如此弱雞。
但好歹是一場魂師切磋,虞熙姑且是錄了視頻,到時候交給老師打分就行。
她脫掉黑袍和面具後,正打算打個車回魂導車站,一個俊美的白衣男子擋在了她眼前。
“舞老師?”
來者正是舞長空。
舞長空瞥了眼她手中的黑袍,臉上依舊一副冰冷的樣子,似乎什麼都不會過問。
“從現在開始,我跟着你一起完成期末考試,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