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結束。
紫鱗聽完後,吞了一下口水,怕怕地道:“小聖女......殺我是不是易如反掌?”
邪月瞥了一眼她:“你說呢?”
紫鱗:“......”迅速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小聖女。
見心大的紫鱗難得露出惶惶不安的表情,邪月道:“其實,這是好事。”
紫鱗一臉‘您腦子還好’的表情:“哪裡好?日後如果不小心犯錯了,她還不掌斃了我。”
邪月歎了口氣:“在上頭把我們丢給聖女的那一刻,就代表了我們的性命徹底與她挂鈎。她強大了,我們日子才會好過。”
當然,如果虞熙犯錯、出事,他們也逃不了。
邪月一頓,繼續道:“更何況......我個人覺得聖女應該是有值得我們追随的價值。”
他以前當過聯邦的行政人員,不可避免地跟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也算是閱人無數。
盡管虞熙這大半個月來對他們一直冷冰冰的,卻從未刻意為難或拿他們洩憤之類的,對方的冷漠與排斥,更多的是因為她自身的情感原因。
她無法接受從史萊克學員變成邪魂師的身份轉換,更無法接受成為聖靈教的一份子——那可是殘忍殺害了白甯的組織,怎能不恨?
即便如此,虞熙也隻是沉默的抗拒着,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說沖動地要去報仇、遷怒别人之類的,今天還說給他們加薪。
隻能說,聖女心性足夠沉穩,遭遇巨變後的表現還算堅強,智商也在線。
再加上今日的出手,雷厲風行,幹脆利落,進一步證明了她的實力與潛能。
總的來說,對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言,已經很優秀了。
未來可期!
所以邪月覺得虞熙有追随的價值。
他雖然是聖靈教的人,但絕對稱不上忠心,畢竟上頭也不把他們這些人的命是命,邪月自問不可能為其效忠,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已經将近四十了,修為一直停留在七環左右,精神力也不夠強大,未來或許能沖擊八環魂鬥羅、二字鬥铠,可那應該就是極限了,所以他得為自己想好後路。
有個強大的靠山,無疑能讓自己晚年好過一點。
其中彎彎道道邪月沒有細說,好在紫鱗隻是心大,并不代表她人傻,自然是聽出了話中之意。
“唔......追随嗎?也不是不可以啦......再看看吧。”
紫鱗不比邪月,她身後有家族支持,自身天賦也比邪月優秀,實在不用擔心太多。
現在跟着虞熙,不過是上頭的命令,還有覺得小聖女大方好玩有趣而已。
要想她徹底折服追随,估計要比邪月更難。
邪月理了理西裝領帶,道:“不急,慢慢觀察就好。”
二人的密談,虞熙不得而知,她此時遇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穿整戴齊的她并沒有急着離開淋浴間,而是坐在外面長椅上,凝神内審自己的魂力漩渦。
熾白色的魂力不緊不慢地流轉着,體積雖然不大,卻比一般魂師更加凝實濃厚。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漩渦似乎變大了一點。
虞熙睜眼,露出沉思之色。
果然沒錯。
那時候把惡魔尾巴插入古董商的時候,虞熙就覺得一股純淨的能量忽而注入自己體内,就好像她吸走了對方的魂力一樣,還把其中雜質過濾掉,隻留下最精華純粹的部分。
虞熙沒想到這條尾巴除了攻擊外,還能吸收别人體内的能量為自己所用。
這......
克魯萊特冒出來了,頗為感興趣的道:‘哦呀?本王的魂骨還有這作用,真不愧是本王。’
虞熙卻有點笑不出來。
剝奪别人的魂力,說實在的,有點邪門。
這跟那些煉魂吸血的邪魂師又有何區别呢?
還不都是搶來的。
克魯萊特啧啧兩聲:“你以前就是這種黑白分明的性格嗎?”
虞熙一愣:“那倒不是......”
正義感什麼的,她不是很強,一直以來,她所求的不過是一句問心無愧而已。
克魯萊特道:“那你想那麼多幹什麼?魂技就是魂技,它不分善惡,怎麼用看你自己,是你有心結而已。”
虞熙沉默片刻,無言以對。
克魯萊特說得對不對,她不好評論,但心結......她承認是有的。
她抗拒着邪魂師的身份,極力想跟邪魂師劃清界限,這種心情多少影響了自己對事情的判斷和想法。
這不好。
她可以讨厭邪魂師,但不能再被其他東西影響心神了。
目前的她,隻要專心修煉變強就好。
想通後,她長舒一口氣。
“回去修煉了。”
事實上,虞熙想要心情舒坦是不可能的了,事情總會在她覺得柳暗花明之際峰回路轉,将她踹回深淵。
鬼帝開始給她派任務了。
第一個任務是暗殺,暗殺聯邦天鬥城内警衛隊的一個小人物。
三十多歲的男人,三環修為,職階也不過是分隊裡的小隊長而已,比起整個聯邦,可謂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虞熙不願意,即便反抗後被關禁閉、毒打好幾頓,她都沒有松口。
奈何,她的軟肋太過明顯。
鬼帝隻需要半夜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們母女的卧室,把手輕輕搭在熟睡中的虞錦顔頭上,他什麼都沒說,光是陰森森的笑着,虞熙就屈服了。
别人的命,虞錦顔的命。
虞熙選了後者。
無可奈何。
一切的一切都逼着她走向自我毀滅。
于是,邪月跟她出任務,紫鱗留下來照顧虞錦顔。
虞熙是優秀的,其實力在同齡中也稱的算是佼佼者之一,擊殺一個三環的警衛隊小隊長就如同呼吸般輕松簡單。
她把下班的他引到人煙稀少的暗巷裡,一刀割喉斃命。
出手又快又辣。
隻希望他走得沒那麼痛苦。
男人倒下的時候,錢包掉了出來,一張相片從夾層飄出,随即落地,沾染上男人的血。
虞熙撿起一看——三口之家,妻子不算漂亮但看得出很溫柔,女兒肉嘟嘟的,似乎在因為什麼鬧脾氣,小嘴噘得老高了,可男人依舊笑得很幸福,甚至笑容透着幾分傻氣。
那一刻,虞熙的手在抖。
強烈的惡心感瞬間上沖,虞熙想吐。
手扶着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隻是幹嘔。
她完了。
虞熙絕望的想道,面色蒼白如鬼。
邪月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倒地的男人,眼底露出一絲悲色。
曾幾何時,他也有個家......
妻子的湯,孩子的笑聲在回憶裡翻湧,等邪月回過神後,虞熙已經準備離去了。
隻是手裡還捏着那張照片,似乎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