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紫鱗和邪月正杵在電梯不遠處,頻頻看着電梯的方向。
然後他們終于把虞熙等回來了。
可是她卻一副渾身是血的樣子,左半邊臉都腫起來了,嘴角也破了,步伐不再是輕盈靈動,而是充滿了疲憊與沉重。
紫鱗頓時紅了眼眶,沖上去扶住虞熙,而邪月則是立刻返回房間準備醫療用具。
“小聖女,你沒事吧?”
紫鱗一手扶住虞熙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攬着虞熙的腰肢,把虞熙整個人半擁入懷裡。
心意是好的,可惜按錯了地方。
虞熙身子一顫,輕喘道:“紫鱗,你右手再用力點,我肋骨就真的要斷了。”
“哦哦哦,抱歉抱歉!”
紫鱗連忙松手,幹脆把虞熙橫抱起來。
虞熙小小一驚,下意識攥住紫鱗的衣服。
盡管虞熙現在的模樣很慘,但這小動作有點可愛又有點嬌氣,紫鱗忍不住破涕為笑:“放心啦,不會摔着你的。”
虞熙窘迫的松開手,眼見紫鱗要把自己往房間裡帶,頓時開口道:“别去房間,會吓到媽媽的,帶我去其他空房吧。”
紫鱗腳步一頓,随後一轉身,把人抱回自己房裡。
虞熙是第一次進入紫鱗的房間,看到後的第一眼就陷入了沉默。
這種沈熠公寓的既視線感是怎麼回事?
亂的跟狗窩似的,最幹淨的地方,就是那三個玻璃缸裡面的蛇窩了吧。
紫鱗似乎不覺得自己的房間很亂,用腳把床上的衣服踢下床後,她把虞熙放在床上。
虞熙:“......”
看不見看不見。
就在此時,邪月敲了敲門,把醫療用具和幹淨衣服遞給了紫鱗後,面不改色的替二人關上門,自動避嫌。
看那樣子,似乎對紫鱗的狗窩習以為常。
紫鱗捧着醫療用具湊到虞熙身旁,她正欲替虞熙揭開衣服,卻被虞熙按住了手。
她努力撐起身子,淡淡的道:“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
紫鱗瞪大眼睛:“不是吧,這時候還要什麼臉,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讓我幫你?”
虞熙瞥了她一眼,道:“一萬血點,滾出去。”
紫鱗刷的站起身往外走,嘴上還道:“好嘞!那麼害羞幹什麼,都是女人,不過作為你最貼心的下屬,我肯定會要給你留點面子的。”
若不是看虞熙狀态還行,紫鱗肯定是不會離開的。
她關上門,心裡吐槽道:真不知道小聖女是不是沒有痛覺,肋骨都快斷了,還能動來動去。
房間隻剩自己......嗯,還有三條毒蛇,虞熙舒出一口氣,開始替自己清理傷口,包紮上藥,動作熟練。
不一會,她就收拾好自己了。
房門一開,紫鱗邪月都還在,一左一右地,像兩尊門神杵着。
他們聽到動靜後立馬回頭,隻見虞熙衣着整潔、神色淡淡,宛如平日一般的神态,如果不是那蒼白的臉色與血腥味,他們根本瞧不出異樣。
面對二人擔憂的視線,虞熙道:“我沒事。倒是你們,這陣子得低調謹慎點,鬼帝疑心重,不想丢性命的話,别随意離開這一層。邪月,調查到此為止,回頭給你轉賬。我先回房了。”
邪月點點頭,表示明白。
虞熙回到房間,虞錦顔就撲了過來,捂着腦袋委屈地道:“熙熙,頭又痛痛了。”
傷口被壓得生疼,還好虞熙忍住了悶哼。
她裝作若無其事,牽着虞錦顔回到床上,溫柔的哄道:“媽媽先坐下,像之前一樣,盯着我的眼睛,看誰先眨眼誰就輸了,好不好?”
虞錦顔點點頭,随後伸手摸了摸虞熙嘴角,道:“熙熙,你嘴巴破了,痛痛。”
虞熙握住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手,邪月給的藥膏非常好用,至少她不用頂着半邊腫掉的臉出現在虞錦顔跟前。
她無奈地道:“頭不痛了?”
虞錦顔扁扁嘴:“痛!可是,看到你嘴巴破了,我這裡痛。”
她撫上心口,似乎不太理解這種情緒。
虞熙微微動容,眼神更加柔和了。
“乖,看着我的眼睛,玩遊戲就不痛了。”
虞錦顔努力睜圓眼睛,盯着虞熙的眸子。
虞熙運起般若神目,墨綠豎瞳泛起柔和的金光,金色光點在虞熙的操縱下,一點點的滲入虞錦顔眼中,替她梳理着雜亂無章的精神力。
虞錦顔因為之前受了巨大的刺激,引發精神力紊亂,導緻變成如今的模樣。
但這一年多内,虞熙除了給虞錦顔内服白甯的藥方外,還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溫養、梳理對方崩壞大半的精神識海,如今已完成三分之二的進度了。
虞熙相信隻要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梳理整齊後,虞錦顔就能恢複過來。
不過,虞錦顔因此頭痛發作,次數越發頻繁,這讓虞熙不禁擔憂起來。
好在邪月曾給她分析,說這可能是快要痊愈的迹象,就像傷口快好的時候會癢一樣,未免不是好事。
在沒有其他合理解釋的情況下,虞熙隻得相信。
這次治療結束後,虞錦顔昏昏沉沉的睡去。
虞熙坐在床邊,看着她的睡顔,心裡卻在糾結着一件事。
到底讓媽媽恢複過來,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之前一直是憂郁哀傷的,總是滿懷愁緒,似乎沒有快樂過。
可自從癡傻了後,那雙哀愁的眼睛變成了單純懵懂,她會因為小小的事情而開懷大笑,也會因為摔倒等事情而放聲大哭,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單純的像個孩子。
如果恢複後,她還會記得甯姐嗎?還會記得醜老頭嗎?
虞熙不知道,也不想虞錦顔忘記他們,特别是那個曾經默默喜歡過她的甯姐。
如果被喜歡的人忘記,那會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吧。
隻是,明明有機會治好,卻擅自做決定讓媽媽繼續癡傻下去,這對媽媽公平嗎?
換做自己,她肯定是接受不了自己癡傻後,萬事都要依賴别人照顧的,那還不如殺了自己。
虞熙很糾結,糾結的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你究竟想不想恢複過來呢?”
她輕輕呢喃道。
一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