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月越跑越近,那張臉笑顔明媚,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幹淨。她的高聲呼喊成功引起了葉星瀾的注意,凝眸望去,面露幾分疑惑,似乎在想她怎麼來了。
在虞熙看來,四舍五入,便是葉星瀾在想江七月了。
這種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低頭張嘴,咬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但到底還是舍不得,力道不輕不重的,撒手時隻留下一圈淡淡的齒痕,以及些許水潤。
葉星瀾輕輕抽氣的聲音并沒有逃過她的耳朵,再加上那圈明晃晃的‘标記’,如此這般下來,倒也勉強消了氣。
“你怎麼咬人呀!”
江七月氣呼呼地瞪着虞熙,眼神氣憤之餘隐約夾雜着敵意。幾人相處的時間一長,她就發現顔錦甯這個人壓根就是個白切黑,表面溫軟可欺,實則一肚子壞水,前幾次她沒留意,續那次賭約後又踩了幾次暗坑,直到龍雨雪實在看不下去了,委婉提點,叫她别招惹顔錦甯後,才蓦然發現這壞東西的真實面貌。
星瀾那麼聰明的人也被耍得團團轉,明裡暗裡處處照拂顔錦甯,大有把那家夥當成柔弱的小白兔來看待。
自認為人間清醒的江七月覺得很有必要點醒葉星瀾,能來這片荒涼雪山參軍的人,又能脆弱到哪裡去!?
對上那雙冰冷的墨眸,江七月更是笃定了,顔錦甯絕對是在利用葉星瀾。
壞家夥!
虞熙懶得搭理江七月,随口胡扯:“武魂的祝福而已。”
很好,現在連裝都懶得裝了。
“哪有祝福是這樣子的,你少唬我!”
江七月大有掰扯清楚的勢頭,可虞熙哪會把多餘的時間耐性都分給閑雜人等,隻扯了扯嘴角,笑容泛涼。
“不信?要試試嗎?”
江七月卻不吱聲了,對方的個頭明明要比自己矮上幾分,但周身散發的戾氣甚是吓人,眉眼彎彎,要笑不笑的,視線緊鎖着自己喉嚨不放,倘若真給她咬上一口,恐怕得原地逝世。
江七月又怕又氣,揣着滿肚子話不吐不快,卻又礙于虞熙的存在開不了口,憋得臉都紅了,看向葉星瀾的眼神既委屈、又憐憫。
可惜,葉星瀾無法理解她的眼神,反而問道:“有事嗎?”
江七月:“......”更委屈了。
然而,事有緩急輕重,大戰在前,她不好再揪着私事不放,撇了撇嘴,道:“我哥找你,讓你過去近戰營那邊報道。”
“好,謝謝轉告。”
态度客氣而疏遠。
眼瞧葉星瀾拉着虞熙一并過去,江七月連忙阻止:“她就不要過去了,戰場無情刀劍無眼,誤傷了可不好,還是跟着我和雨雪去遠程支援吧。”
隻是葉星瀾依舊把人牽得緊緊的,朝江七月微微颌首:“有心了。不過不用擔心,她不比我弱。”
而且她還想多弄些深淵生物去投喂虞熙,畢竟這片戰場還蠻适合少女的——從各方面來講。
根據江七月的指引,二人在偌大的地方中找到了江五月。他身穿一身軍裝,正在指揮着前排的戰士布陣。放眼望去,近乎大半擅長進展的戰士均穿着一身喉中機甲,而他們後方則架起各種魂導炮台,然後是大量的遠程攻擊戰士排列四周。
二人很快的來到江五月跟前。
“大江長官。”
江五月此刻忙到飛起,但不妨礙他看到葉星瀾時的欣喜。
“哎呀,小葉你來的正好,聽雨雪說你那邊差不多結束培訓期了,該學的應該都學會了吧?幹脆這次深淵潮汐你就直接跟着我們一營的兄弟,到時候集體戰功算你一份,說不定這次過後你能直接從少尉升到中尉呢。”
他是軍人,不擅長繞彎子,就喜歡直來直去。
葉星瀾自然沒有異議,别看她這些年性子沉澱了不少,但骨子裡終歸還是存着幾分好戰的,況且身為一個近戰魂師,哪有戰鬥時縮在後方的道理?
“她來幹嘛?”
江五月指着虞熙,瞧着那嬌嬌軟軟的身闆子,眉頭直皺,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毋需虞熙開口,葉星瀾便主動道:“她是我搭檔。”
“這不是魂師之間的比拼,這裡是戰場,這麼多個兄弟一起并肩作戰還不夠嗎?别鬧了,趕緊讓這小丫頭回去後方,省得待會你還要分心照顧她。”
江五月沉聲呵斥,語氣幾分不屑。
原以為葉星瀾會乖乖服從,哪知這人忽而冷了臉,星眸壓着不悅,連帶說出的話也毫不留情面。
“長官,恕我直言,以貌取人這種行為無論在魂師界還是軍界而言,在我看來并不明智。況且......”
——整個血神軍團中,她唯一信任的人,隻有虞熙。
可這些話,不可明言,就怕把兔子吓跑了,唯有默默咽回腹中。
江五月還是反對讓虞熙臨時加入近戰一營,葉星瀾無意與之辯論,便道。
“既然如此,這次行動請允許我以特勤處的特訓新兵的身份參戰。”
葉星瀾是個聰明人,特勤處的優勢便是行動自由不受局限,她此刻仍處于新兵培訓期,暫屬特勤處管理,按規矩來說,江五月無權擅自把人拉走。
江五月氣得直瞪眼。
“你傻啊,特勤處的戰功能比得上我們這邊嗎?非要跟個拖後腿的黏在一起!你不想早點晉升嗎!?這次可是個大好機會,平時想要攢積戰功可不容易!”
葉星瀾不為所動,即便她知道以後她和虞熙還是得各歸各隊,但也不是現在,畢竟這次算是她們正式參與的第一場戰争,有鑒于虞熙前兩次失蹤都是在戰場上,葉星瀾不親自看着的話,難以心安。
江五月怒其不争。
“你個傻蛋,給你好處你還不要。行,我倒要看看你跟她能混出什麼花來!”
這時候,虞熙開口了。
“大江長官,要打賭嗎?”
下巴微仰,目光灼灼,似有不甘——可惜,是裝的。
落在江五月眼中就是年輕氣盛,不甘心叫人看扁,心道:倒是有兩分骨氣,好歹順眼些。
“賭什麼?”
“就賭我跟你在這次戰鬥裡的總戰功,輸了的人答應對方三個要求。”
江五月性子剛硬,葉星瀾又是個不輕易服軟的,虞熙不希望葉星瀾正式入伍後受了委屈,故而提出這個賭注,以後也有拿捏江五月的機會。
“嚯喲,就你?行啊,看在你勇氣可嘉的份上,咱就賭一把,但咱也不占你便宜,就賭個人戰功,看誰殺的多,誰就是赢家。”
“好呀。”
論殺戮,虞熙是專業的。
立下賭約後,江五月的态度稍微緩和了些,而且眼神也變了,從十分興奮變成了十二分。賭約的懲罰獎賞從來不是他的關注點,他更享受的是戰場上縱橫殺敵的快感,以及良性競争下的刺激。
整個過程,葉星瀾看在眼中,一聲不吭的,并沒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