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男生宿舍籠罩在黑暗中,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殷盞也不例外。
■……
■了。
?
■是什麼?殷盞迷惑地跟着體會了一下那股空蕩蕩的感覺,好一會才回過味來:
又是■又是空蕩蕩,不就是餓了嘛。
他的腦容量已經被餓到連合适的形容詞都想不出來了?
而且怎麼會餓,他不是吃飽了才睡的嗎?
仿佛被這個念頭點醒,他忽然意識到。
他在做夢。
但夢就是這樣,哪怕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還是會身不由己地代入進去。
■了。
不,好像也沒有那麼餓,比如他還能很有耐心地等——
等什麼?
等■■■■了再吃。
■■在看他,是在等他下口嗎?
反正他要等■■■■了再吃。
……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殷盞一頭霧水,然後他發現“自己”動了起來。
周圍很暗,他“看”不到,行動卻沒有遲疑。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不用眼睛去看,視力是沒用的東西。
就像哪怕“看”不到,“他”也清楚地知道■■■外■■在看着他,“他”是刻意被引到這裡,在此之前,“他”被餓了一頓、兩頓……唔,記不清了。
所以前面就是■■給他準備的食物。
其實“他”不介意食物是不是還“活”着,不要說活的還是死的,食物是什麼“他”都不介意,反正餓了就吃掉。
難道這就是為什麼“他”的房間總是空蕩蕩的……咦?
頭好癢,感覺要長腦子了。
殷盞邊迫不得已沉浸式感受“自己”的心理活動,邊專心緻志圍着食物繞圈。
他的動作很輕盈,手和腳(?)落在地上都不會發出聲音,襯得周圍更靜,隻剩“食物”的呼吸聲。
“他”湊近嗅了嗅。
“食物”閉着眼睛,氣若遊絲,奄奄一息。
“他”退回來,猶豫不決地又繞了一圈。
再等一會。“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吃。
正着一圈……反着一圈……
正着一圈……反着一圈……
殷盞都有點不耐煩了:餓了你就吃呗,又不是沒吃過類似的東西,磨磨唧唧幹什麼?
然而夢境并不由他掌控,“他”依舊在轉圈。
不知道多少圈之後的某個瞬間,呼吸聲蓦地急促了一下。
!醒了耶。
“他”立馬停下腳步,全神貫注觀察“食物”的動靜。
“喲,414。”太久沒進食水,少年的聲音沙啞到宛如砂紙打磨,完全聽不出原來的音色。
“他”立起耳朵。
“他們決定讓你吃了我?”
原來■■也不給他吃東西,是想看他們誰能把誰吃掉?“他”恍然大悟,下意識磨了磨……
?
磨了磨什麼?
見他不回答,對方似乎一點兒不驚訝,也不動,依舊死氣沉沉地躺在那裡。
也不再說話了。
“他”有點不高興。
可能因為“他”真的■了。
■了就會不高興。
“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對方的手,發現對方的手指和“他”的一樣冰冰涼,于是更不高興。
之前不是這樣的。
“他”用力推了推對方。
起來。
陪“他”玩。
跟“他”說話。
“我覺得我跟你還挺熟的,他們不怕你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嗎?”少年終于開始說話了。
“心理陰影”是什麼?
“算了你大概不會……那好歹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吧?我還沒死呢就讓你過來,這叫什麼?趁熱吃?”
不死。
“喂,你吃的時候要記住,是我主動給你吃的,跟他們沒關系,進化了都是我的功勞,明不明白?”少年還在說。
嘶啞的聲音源源不斷飄進耳膜,“他”晃了晃腦袋,覺得一直從肚子湧到喉嚨的發緊感終于消失,好像也沒有那麼■了。
“他”甩甩頭,把乍起的毛全部抖服帖,低下去嗅聞對方。
決定了,“他”不想吃他。
“他”從對方的手指一路往上嗅,尾巴不自覺左搖右晃,影子被昏暗的光拉長,打在牆上像張牙舞爪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