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長公主及笄,皇上貴宴群臣。
設宴在望月宮附近的禦花園,花朵簇擁,暗香襲來。前面的禦河還停了幾隻小巧的畫舫,畫舫上歌姬彈奏,舞姬揮動薄薄的長袖,身姿輕盈。
貴女們聚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亦或者是琴棋書畫。
幾個幼童在花園裡面追蝴蝶,好不快樂。
禦花園裡面熱鬧一片。
大概到了正午時分,甯隆盛攜明修皇後前來,嫔妃們跟在後面。
甯隆盛穿着明黃色的常服,隻是腰上系了早朝才用的玉龍帶。
明修皇後倒是一身盛裝,繁華的宮裝上牡丹朵朵豔麗,富貴嘩然,盡顯母儀貴氣。
衆人也開始落座,宮人們魚貫而入,玉盤珍馐無數,美酒萬裡飄香。
甯隆盛坐定後拍了拍掌,立在外圍的小黃門高聲呼喊:“長公主到。”
大家都看向百花深處。
甯長月今日畫了一個極精緻的妝,眼尾兩抹绯紅,高貴傲然。
她從花叢中款款走出,綽約多逸态、複恃傾城姿。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都停在甯長月身上,移不動分毫。
隻有一紫衣男子低下頭,漫不經心的轉動酒杯。
甯長月走到正中央緩緩跪下,雙手貼在額頭,輕輕叩在地闆上,聲音铿锵有力:“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好好,快起來。”甯隆盛親自從龍椅上下來扶起甯長月,眼裡隐隐有淚光閃過,“朕的昭昭,長大了。”
“父皇。”甯長月輕輕呢喃一聲。
甯隆盛拿過嬷嬷遞過來的祈月簪,把它鄭重又小心的插入甯長月的發髻裡。
“昭昭,跟父皇來。”
在衆人的目光中,甯長月坐到了龍椅旁邊,和甯隆盛同坐。
一時間大家臉色各種變化,都紛紛猜測皇上是不是想立皇太女。
一旁的甯淵臉色不好。
甯隆盛看向下面的人:“今日朕的昭昭及笄,普天同慶,大興之福。”
底下的人連忙高聲附和:“大興之福、大興之福……”
“衆位愛卿,開宴吧。”甯隆盛哈哈大笑兩聲,高聲道。
宴席期間,衆人開始紛紛獻禮。
甯長月對那些禮物都淡淡的,提不起什麼興趣,她喝了一杯青梅酒,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裴漣夜釀的紫薇酒,不知道喝起來是個什麼味。
真想試一試。
酒杯裡面波光粼粼,她看了一眼,還是把酒杯放下。
這酒不合她胃口。
酒宴吃的差不多了,明修皇後在一邊提醒甯隆盛:“陛下,昭昭也及笄了,臣妾覺着尚書府的大公子不錯,陛下覺得呢?”
甯隆盛看她的目光有些冷:“朕還想留昭昭在身邊幾年,這些事情就不勞煩皇後操心了。”
尚書府的大公子雖然一表人才,但常年疾病纏身,恐怕是沒幾年好活。
想到這裡,他看向明修皇後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明修皇後藏在袖子裡面的手緊了緊,表面依舊保持鎮定:“陛下,臣妾也是關心昭昭。”
甯隆盛冷哼一聲,轉頭去看甯長月,溫柔問她:“昭昭,今日可開心?”
甯長月笑了笑,點點頭。
甯隆盛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歎了口氣:“昭昭可有看上的好兒郎?”
甯長月把頭枕在他腿上:“父皇,兒臣不嫁人,兒臣隻想留在父皇身邊。”
甯隆盛摸着她的頭發,看着她與元曦皇後相似的側臉,思緒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元曦也說過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可終究世事無常。
他眼裡滿是落寞後悔,元曦,朕錯了。
宴席尾聲。
下坐的蕭貴妃突然咳血,她驚慌失措的收起帕子,站起來朝甯隆盛行禮:“皇上,臣妾身體不适,先行告退。”
看着她病恹恹的樣子,甯隆盛擺了擺手。
蕭貴妃在宮人的攙扶下出了禦花園,身形蕭索,搖搖欲墜。
甯書雪也突然想起母妃給她布置的詩詞還沒有學完,對上皇後嚴肅的眼神,她神情一緊。
回去的路上,甯書雪心裡有事,沒有注意到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他懷裡。
她擡頭,就看到一雙好看的狐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尾如絲,風情萬種。
“三公主,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