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反對的人都瑟瑟發抖,隻有一開始站出來的年過花甲的老大臣依舊跪在中央:“陛下,請三思。”
甯隆盛怒氣不減,明修皇後适時開口:“陛下,閣老說的對,大興曆朝曆代都沒有公主封爵的道理,我們切不可違背祖宗的意願。”
甯隆盛諷刺的看着她:“今日若是書雪封爵,皇後怕是會十分高興吧。”
皇後緊了緊手帕,面上卻顯得萬分委屈:“陛下怎會如此想。”說罷她看向甯長月,“昭昭,你可想要食邑萬戶?”
甯長月把懷裡的白狐遞給檀香,然後款款跪下:“兒臣謝過父皇。”
甯隆盛:“好,好,好,還是我兒懂事。”
明修皇後眼裡的暗沉一閃而過。
閣老在旁邊看着甯長月,氣得胡子都瞪了起來:“長公主,女子封爵不合禮數,傳出去還讓别人怎麼看我們大興王朝啊。”
甯長月不卑不亢的回看他,字字铿锵有力:“閣老,本宮且問你一個問題。”
“朝廷官位是不是要有學識的人擔任?”
閣老一時摸不到頭腦,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是。”
“好。”甯長月繼續說,“既如此,閣老您應該知道現在文淵閣、大文殿的學士有哪一個上得了台面?”
大興文人附庸風雅,大多都是一些半吊子,尤其在朝為官的人更是每天風花雪月,不理正事,她也是上一世才知道大興隕落的這麼迅速除了程璟,還有就是文官的不作為,命令不及時傳遞,地方腐敗嚴重,根本來不及派兵支援皇城,所以程璟才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改朝換代。
閣老一時被咽得說不出話來,但轉念一想,他反駁道:“長公主,莫要扯遠了。”
甯長月:“閣老既然沒有反駁本宮的話,那文閣風氣腐敗就是不掙的事實。”
閣老沒想到自己竟然入了套,他小心的看向高位上的人,隻見甯隆盛面含怒意,他誠惶誠恐地低下頭。
甯長月繼續說:“我大興女子風采無雙,如若為官,定不會輸男子分毫。”
這句話像巨石入水缸,不光水花四濺,連缸也四分五裂。
在場之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聽到了什麼?女子入朝為官,簡直是笑話。
甯長月不在乎衆人的眼光,她重新跪下,聲音句句用力:“父皇,兒臣無德,擔不起食邑萬戶,兒臣願用這食邑萬戶換我朝女子能入朝為官,振我大興風氣。”
“希望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樣,參加科考。”
甯隆盛一臉鄭重的看着甯長月,久久不說話,禦花園裡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甯長月挺直脊背,目光直直的看向甯隆盛。
女子有才,不應淹沒在世俗的眼光裡,她們是明珠,應當閃閃發光。
黃昏夕陽,連光都是暖色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甯隆盛終于開口,聲音威嚴:“昭昭,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兒臣清明,句句真心。”說罷又俯身重重一拜。
甯隆盛歎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閣老:“閣老,朕前一陣子收到了好幾本參文閣的折子,和昭昭今日說的絲毫不差,閣老,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閣老頭上虛汗連連,他想解釋,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文閣内裡腐敗,隻要稍微一查就可查的出來,他如果此時開口解釋,就是在欺君枉上。
他不敢。
“好啊。”甯隆盛怒笑,“好啊,皇城腳下竟有如此貪污之地,高正何在?”
人群中有一錦袍紗帽的人走出來,面容冷酷剛硬,他行一禮:“陛下可有何事吩咐?”
“你去查一查文閣的情況還有各地的貪污案。”高正是大理寺少卿,為人剛正不阿,把事情交給他去辦,甯隆盛自然是放心的。
閣老看到甯隆盛要大理寺出手,他就知道完了,高正判案公正,從不接受賄賂,兩袖清風一身清廉,貪官人人懼之。
甯隆盛再次看着甯長月:“昭昭先起來,如若文閣事态嚴重,朕會考慮女子入官。”
他其實也産生過讓女子入官的念頭。
南疆小國民風開放,二十年前改換朝制,女子得已入朝為官,國運開始蒸蒸日上。
看到南疆盛況,他确實有些動搖,女子入官,或許可以一試。
甯長月心裡一喜:“謝父皇。”
閣老更是不敢擡頭。
“閣老,你年紀大了,辭官歸家吧。”
閣老渾身一顫:“謝陛下體恤。”說完癱在地上,目光恍惚。
長公主的及笄宴衆人過的心驚肉跳。
……
半個月後,甯長月搬出了皇宮,坐着雍貴的玉攆去了長公主府,一路繁華,百姓跪拜。
公主府是長安街最恢宏的府邸,貴氣無雙,光朱紅色的大門就有數尺之高,連門前的飾物都是黃金鑲嵌,更何況府裡面的風光。
這裡猶如是皇城的一顆明珠,閃閃發亮,讓人目眩。
隻是甯長月剛進公主府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一個瞎了一隻眼的乞丐攔住了玉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