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姐面對這四個人的語氣好像格外輕松,脫離危險後,她的說話調子懶懶散散。
“哥哥過來接我,一技能好了。”她這麼吩咐弈星。
“……”
祝硯何聽得心口發酸,顫抖着指尖退出遊戲。
他平常也看KPL比賽,當然能聽出來别發瘋房間人的身份。他們都是職業選手,能把職業選手拉來陪自己打遊戲,别發瘋的身份肯定不會太簡單。
這下是真完蛋了。
自卑和自我質疑一點一滴裹住心髒,工農階級祝硯何沉默了,心酸了,眼眶紅了。
*
遊戲圈裡有個說法,說無論你是多麼厲害的高手,都帶不動自己喜歡的女生。
祝硯何一直對這理論嗤之以鼻。菜就多練呗,還把變菜變呆的名頭推給女生,這樣的人哪有資格說“喜歡”?
可當他明确對别小姐的心意後,卻根本無法共情從前的自己。雖說他和别小姐之間的關系并不是誰帶誰,但原理大差不差——他喜歡她,非常喜歡她。
目前,祝硯何與别發瘋的雙排已經陷入了死循環。
隻要别發瘋的血量不算健康,他食指就跟魔怔了似的,總是不受控制地拉向發育路,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而在此期間,自己這裡又會出現各種狀況,要麼是他被蹲了,要麼是中單被抓了,然後就會掉一波的點。
又一次八分鐘破高地時,白懿風忍不住開噴。
“打野你是失心瘋了嗎?前期一不幫中單搶線,二不幫上單打空間之靈,中期也控不住雙龍守不了野區,你到底怎麼了?”
祝硯何被罵得一呆,第一反應卻還是:她的聲音怎麼就這麼好聽呢。
而且,别小姐應該是不小心按到了全隊鍵,因為祝硯何在下一秒聽到了中單的聲音:“妹妹别這麼說,打野其實挺好的,人家是國服,或許有自己的節奏呢。”
聞言,别小姐沒急着回答,她似乎打開面闆看了眼戰績,随後再次冷笑:“1-5的好成績,沒說你是吧?他的節奏我沒看出來,你的節奏倒很明确。”
她點到為止,又把長槍指向射手:“還有你伽羅,剛剛你殘血,我放了個圈,你為什麼不回去還要反打?你有狀态嗎你就上?”
黑屏射手支支吾吾:“我看你有血有藍的,這不是沒忍住嗎?想着打一波狀态也是好的……”
“你是輸出我是輸出?輔助就算滿血滿藍隻能錦上添花,你還指望我雙殺對面野輔嗎?你差點就和對面射手換掉了,好不容易絲血保住,結果你還要去送!”
她話說的不好聽,偏偏句句在理,對抗路生怕自己也被輔助盯上,第一時間縮回塔下猥瑣清線。
但是,大喬姐姐并沒有因為他的謹慎而心軟:“呂布,你破軍還差多少錢?”
牢布唯唯諾諾地開麥,報了個數字。
“這麼窮還不去刷錢,是等着對面突發急病、變成人機給你送嗎?”
牢布覺得她說話可太難聽了,表情非常憤懑,一開口就是:“好的我記住了,這就去刷。”
能打到這個段位的人,自然都有自己的傲氣,如今他們肯乖乖聽輔助的罵自然也有道理——五個人裡,就一個輔助是正戰績。而且,她有大國标啊!好大好大的國标啊!
想回嘴是真的,不敢說話也是真的。
想到隊友的逆天行為,白懿風越來越氣,直接點信号“大家打開語音”:“聽筒都開了,我來指揮。”
祝硯何想了一下小白前輩面對他姐的姿态,第一個開麥回應:“我開好了。”
中單扭扭捏捏:“……我也開好了。”
牢布射手緊跟其上,發了個收到。
“十分鐘的暴君是拿不到了,直接把龍放給他們,我們先趁這時候清線,清完線就抱團回家,不要跟他們打,他們打完龍有加成,咱們團戰是必輸的,不要硬剛,把這一陣加成期拖過去。”
白懿風的思路很清晰,“大喬機制擺在這兒,我一個人去帶線就行,你們不要跟着來,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試試搶主宰。對面開主宰時我會在上路開大招,不論能不能搶到,你們都傳上來,哪怕運氣好殺了對面的誰,也不要戀戰。咱們不能再掉點了,明白?”
順風先開暴君基本是共識,剩下四人沒異議,紛紛點頭。
見隊友好溝通,白懿風也松了口氣,繼續部署道:
“大喬的優勢是打人數差,某些時候你們被開是在所難免的事,我會在你們複活後開大幫忙趕路,有時候,我看到誰被圍攻,也會開大。如果我突然開了大,你們先看一看小地圖,确認安全後馬上傳過來,可以?”
白懿風的音色偏清冷,透過網絡便更加淡然,無形中增添了許多信服力,想到她開局那鮮明的大國标,衆人再次沒有猶豫地發“收到”。
“很好。最後還有個問題,我放了圈誰走。在距離一樣的情況下完全按經濟排,除我之外,打野射手優先,呂布開大逃走也是不虧的。都這時候了,誰都不要省技能,不掉點最重要,每個人都要竭盡全力地自保……”
之後的十分鐘,祝硯何一直沒有說話,也不再去刻意拉三指了——哪怕玩的是輔助,别小姐也不需要他的擔心。
因為别小姐真的很強,很聰明,很理智。
祝硯何甚至覺得自己對她刻意的關懷是一種侮辱,他應該仰視她,而非俯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