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不語那兒怎麼樣?”
從觥籌交錯中抽身的白懿風有些微醺,她把碎發别到耳後,鑽石流蘇閃着璀璨耀眼的光芒,“那小許人還好吧?”
“唉,何止是順利呀。”沈知光望天歎氣,“上一秒不語還問我怎麼緩解尴尬,下一秒就告訴我他們倆對彼此剖白内心了。”
“進度這麼快,閃戀?”晚風吹過白懿風的長卷發,蕩出迷人香氣,她問。
沈知光喝了口橙汁,目光穿過玻璃,在洶湧人群中飄忽不定,“那倒不是,他們倆貌似要培養默契?反正就是明白彼此的心意、但還沒在一起的狀态。”
“那現在你們人在哪兒?”白大小姐瞥了眼天色,“回宿舍了嗎?”
現在可是有點晚,如果那個小許不早些陪不語回去,白懿風覺得不太對。
“沒呢,”沈知光沒察覺她的言外之意,自顧自地說,“不語和她準男友吃飯去了,我打算逛逛街再走。對了對了,風風你知道嗎?我剛剛路過一家面包店,試吃了份抹茶味的可頌,特别好吃!我買了一點回來,你和不語可以嘗嘗噢。”
她的語氣很快由羨慕轉為高興,“那奶油口感細膩得離譜,我覺得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嗯,”白懿風低頭莞爾,“多謝光光。我這兒快結束了,兩小時後見,怎麼樣?”
“非常好!”
終于有人陪她啦!
沈知光雙瞳亮起,把似有若無的小遺憾抛之腦後。
雖然今天姐姐有事沒和自己打遊戲,但她的舍友還是願意陪着自己的,又見證了朋友的幸福,總體來說,她還是很高興的。
……
“您好您好,我這桌買單。”趁着林不語去衛生間,許觀棋見縫插針,朝服務員招手。
“是這樣的先生,21号桌已經買過單了。”工作人員過來确認桌号,不禁莞爾:“是與您同桌的小姐付的款。”
“買過單了?什麼時候?”許觀棋一愣。
“我們這是手機點餐,那位小姐點完單就直接付款了。”工作人員抿嘴笑,“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心底突然一沉,許觀棋勉強笑了笑:“……沒有了,謝謝啊。”
直到對面人回來,他的神色依舊沉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不語有些遲疑,慢慢拉開椅子坐下:“許觀棋,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你怎麼突然把單買了?按理來說,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吃飯,該讓男生買單的。”男生低着頭,語調流露氣餒,“也怪我太緊張,直接把電子付款這事給忘了。”
“中午甜品就是你花的錢,總不好晚上也讓你買單吧。”林不語倒不覺有他,認真地回複:“兩個人相處講究雙向付出,如果始終隻有一個人向前走,這份關系一定不會長久。”
林家教孩子用的話術都一樣,無論是林不言還是林不語,交友理念都是“忌單向”。
不輕賤他人的感情,也絕不讓自己當舔狗。
“再說了,有不少感情走到最後都很難看,如果在最開始我們就平等地對待對方,那以後就算關系結束,也能當禮貌的朋友。畢竟事後列賬單、辱罵造謠這種行為實在太不體面,我覺得還是要妥善一點,互不虧欠的狀态最好。”
秉持着對他的最高誠意,林不語冷靜分析,而許觀棋一聽,天都塌了一半。
我們還沒在一起,你就已經想着分手之後的事了?崩如潰具象化,許觀棋忍住暈倒的沖動,艱難點頭:“我明白了。”
林不語心裡輕松了點,繼續說:“那以後我們出來玩也是AA制吧,或者一人請一次,總之不要你包攬所有事,我家裡條件還可以,完全可以支撐我進行娛樂活動,你不用擔心。”
“……嗯。”許觀棋憋悶地點頭。
他心中悲憤不已,心想林不語難道有個奇葩前男友?好好的姑娘,把感情經營搞得像做買賣般公私分明,這是要鬧哪樣?一看就知道她受過天大的委屈!
現在好了,他就想對自己喜歡的人好一點、心疼一點、偏愛一點,結果人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硬是擺出“親兄弟明算賬”的駕駛來,生怕出點事兒。
那個賤人!
“那個——你怎麼突然開始磨牙了?是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嗎?”
林不語覺得事情的走向變得愈發奇怪。
這個天吹晚風很舒服,所以兩人吃完飯便準備步行返校,先去林不語的華大。兩人路上邊走邊聊,林不語看着說一句應一句的許觀棋,反而覺得不對勁。
今天他的話太少了,不正常。
許觀棋高她半個頭,不需要仰視太多也能看清他的臉色。
“我覺得你好像有些難過。”
許觀棋的額發被微涼的夜風吹起,他垂下眼睛:“是有一點。”
“……為什麼?”林不語停下腳步,身體有點僵硬。
她是第一次和“陌生人”說這麼多、這麼深,可這些又都是戀愛前的必要事項,不能等到以後問題暴露了再提……自己是不是太較真、反而“吓着”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