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弦很喜歡在心裡罵人,無差别攻擊的那種。從女生的莫名花癡到男生的醜陋無知,他帶着溫文爾雅的笑意,一一在内心仔細問候。
你了解我這個人麼?你知道我會邊微笑邊諷刺你麼?你知道我經常想把這個學校炸了麼?
還喜歡,還崇拜。
神經。
從小接觸的女生沒有太刁鑽的,所以祁長弦對她們的評價撐了天就是“花癡”,畢竟她們幹淨,還香。
但對于這群身上充滿異味、還恬不知恥地蹭上來的男人,祁長弦煩得要死。蠢得像頭豬,臭得像狗屎,餐前餐後都不知道洗手的弱智,一身尿騷味。
把一圈人都罵了個遍後,初賽選拔正式開始。
祁長弦對别人的态度很均一,都是漠不關心,隻在那張精緻出挑的臉上勾出虛僞的笑容——如果不看下半張臉,那就完全沒有開心模樣的那種。
沈知光排在十六位。
她走到自己面前時,祁長弦覺得世界都變得可愛了一點點,不知名的甜香,摻着清爽的風。
“大家好,我是十六号沈知光,準備的第一首曲子是《一格格》,粵語歌。”
……
以沈知光的音色和唱功,進決賽圈是很正常的事。
仔細叮囑完手下負責項目的經理群,祁長弦再次重申:“這次務必要做到完美,底下人不明白,就給ta掰開揉碎了講,不能有任何馬虎,給方案而不是給條例,犯過的錯誤不能有第二次。如果出了事,我會從下往上的查,誰也跑不了。可以嗎?”
屏幕那頭的衆人俱是一臉正色,可桌子下,把褲子抓皺的大有人在。
“好的,小祁總放心。”
“大家辛苦。事成之後,都會有獎金提成的。”祁長弦覺得這稱呼很不順耳,聲音卻更加溫和。
做好簡單收尾,祁長弦切斷通話,嘴角上挑的幅度瞬間落回原處,連一秒都懶得裝。
他擡起手腕,瞄一眼機械表,眼裡蘊起些許光彩。
快到沈知光上場的時間了。
祁長弦低頭整理休閑西裝,又對着鏡子仔細撩頭發,練習片刻完美笑容,确保狀态無誤後才走出房間。
今天的沈知光格外的漂亮。
她本來就很好看,現在化了淡妝,穿上閃閃發光的藍裙子,隻會更加驚豔。
少年不受控制地更向前一步。
這時候,女孩正側過臉和身邊人說話,眼睛忽閃忽閃,不時驚訝地睜大瞳孔,掩唇發問“真的呀”。不知得到了什麼回答,她噗嗤笑出聲來,杏眼彎成小月牙,披肩的藍色長發一起一伏,像是蝴蝶飄飛震顫。
哦,原來她還染了頭發。
目光終于舍得從那張一見鐘情的臉上移開,祁長弦看清了她的發色。
她的審美真好。發尾染漸變藍,燙了小卷,不加任何裝飾,隻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和左耳閃閃發光的蝴蝶長流蘇耳釘。
“诶,祁學長?”原本和沈知光聊天的姑娘随便一掃四周,驚訝地盯住祁長弦,“您也來了?”
祁長弦知道她,國獎得主。大腦調出她的專業價值,笑容也變得真實:“嗯,今天來看看學弟學妹。”
姑娘不太理解這有什麼好看的,但她也笑笑,對祁長弦說:“那我也介紹一下吧?祁學長,這是我隔壁班的朋友,叫沈知光,很可愛的小女孩,今天參加決賽。如果學長有投票權的話,還請您多多支持呀。”
祁長弦好好先生地點頭,主動向明顯有些無措的沈知光伸出手,态度和煦:“你好,沈同學。我是祁長弦,你的學長。”
“……學長好。”幾秒猶豫後,沈知光還是握上去,抿着薄唇,謹慎又小心。
他的手好燙啊。
握上的一瞬間,沈知光想,後背莫名泛起了雞皮疙瘩。
祁長弦也是,但他純屬是爽的。
她的手好軟,就是有點冷。
“你很緊張——或者說是害怕嗎?手好冷。”
盡管想一直握下去,但祁長弦硬是壓抑住那份欲望,克制十足地一觸即分,問得很禮貌。
沈知光的手指微微蜷縮,她不由自主地揪住裙邊一角,慢慢地摩挲:“沒有吧,就是我身體素質不太好,所以手才涼的。”
體寒麼?
祁長弦思忖兩秒,随後淡定優雅地脫下外套:“我第一次穿這件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上台前披着。”
沈知光張張嘴,睫毛尾巴都寫上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