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弦再次點開音頻,開始第十次的循環播放。
“我一定會好好對他、讓他放下心防的”?
祁長弦真的搞不懂沈知光的腦回路。難道她不該生氣麼?難道她不該覺得自己沒把她當回事麼?難道她不該狠狠質問自己麼?
他垂下眼睛。
沈知光這個人,好像真的沒脾氣,也沒什麼過剩的好奇心。她幾乎什麼不管他,仿佛一切都随自己去。
祁長弦不喜歡,更想知道原因。
于是,他再次點開錄音,又聽一遍。
可令人遺憾的是,祁長弦得出的結果依舊枯燥不變——沈知光的聲音真好聽。
……
“你們說祁長弦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啊啊!”
然而,事實與祁長弦想象的關系不大,沈知光其實是在意的,也有點不開心,但更多的還是郁悶。
“我們都在一起了,我的事他基本都清楚,可他的事我沒有一點知情權!不語風風,這真的正常嗎?”
沈知光抱着柔軟的大抱枕,氣餒地把下巴陷進去。
“換成别人不正常,但如果對象是祁長弦,那就正常了。”白懿風對鏡敷面膜,說:“祁長弦這人防備心很重,看誰都像賊,他的事…估計誰都不知道。”
對啊,風風過去就認識祁長弦,兩人還是同個圈層的人。那自己問問她,應該也是有點用的吧?
沈知光眼睛微亮,離她近了一點:“可他平時對我真的很好,基本上是要什麼給什麼,我讓他陪我玩遊戲看電視劇,他也從不拒絕,甚至是一心一意的。但我隻要問他的私事,他就各種轉移話題。除非他主動開口,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懿風透過鏡子看過去:“我和祁長弦不算熟,但他家的事,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你确定想聽?”
“想!”沈知光想知道祁長弦的童年是否存在陰影。她始終認為,一個人的行為方式、思想習慣和家庭有很大關系。
比如白懿風,白家是女人做主,所以她的主體性也格外強,對内對外都是說一不二,誰都不能騎到她頭上去;
再例如林不語,林家教孩子分屬放養模式,所以她習慣獨處、自己解決問題,甚至覺得世界上沒人該事事照顧你。
祁長弦防備心那麼強,是不是因為被人“背刺”過?又或者是沒有人真心愛護過他?再發散點思維,他難道被綁架過?
沈知光又開始心疼他了。
祁長弦今年才十八歲,就算再怎麼早熟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剛步入社會的最小成年人。
一看她眼神,白懿風便明白此人心軟了。她閉目,忍無語。
“祁家的發展挺令人唏噓的。往前數兩代,祁家是金陵數一數二的制造業龍頭,祁爺爺把它做大很不容易。但祁長弦他爸沒本事,根本守不住家業,祁爺爺死後,他接手兩三年,利潤大跳水,隻能靠色相聯姻。”
“可能是他比較晦氣吧,每娶一個老婆,生意就會好一點,但每一任隻能撐個五六年,五六年後,老婆會死掉,生意也不變差。娶到第三任,生意還是那個死樣子,老祁認命了,幹脆守成不進。祁長弦的母親是第二任,目前的繼母——也就是你聽到的那個女聲,她是第三任。”
林不語默默聽着,想到了過去的一些“豪門事”,心頭發毛:“……是借運嗎?”
白懿風語氣平淡,但細聽還有詭異的輕快冷漠:“大差不差,估計老祁未來會死得很慘噢。”
她看不慣老鴨子很久了,很期待祁長弦的精彩表現。
林不語抿唇,隻慶幸這位老祁總沒捐樓。但很快,她心頭一跳,看向沈知光。
此女看上去也很是擔心,她語重心長,緩緩道:“所以祁長弦現在這樣子,是童年經曆過不好的事……”
……果然,她就不該對她抱有幻想。
林不語深吸一口氣,握拳:“光光,你就不害怕嗎?”
沈知光“啊”了一聲,有點茫然:“害怕什麼?”
林不語耐心:“子承父業。”
“他不會的。”沈知光反應過來,不假思索,“祁長弦很好,和任何人都不一樣。而且他肯定會因為過去的事難過,怎麼可能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白大小姐當即笑出聲,她被沈知光的天真逗樂了:“我小時候還不喜歡睡覺呢,現在課上不照樣睡。”
“可是風風,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樣。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見過那麼聽話的男生,按網絡說法和現實經驗,讓女孩子高興的百依百順其實很難做到,可祁長弦就是這麼對我的。衣食住行各種方面,他像沒脾氣似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懿風完整聽完,最後在她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