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擇聲思及此,忙對曲紅葙柔聲道:“幫我一個忙,去幫娘解圍。”
“解圍?”曲紅葙不解,在猶豫中,手腕被白擇聲捏住,将她帶往樓下。
踩着樓梯的動靜踢踢踏踏的,心思也亂成麻團。
白擇聲順手撈起門牆上挂着的傘,回眸間,捕捉到曲紅葙面上顯現的不快,“莫慌。”
曲紅葙吐槽:“慌個鬼,我那有一堆事情沒做完,現在要跟你忽悠親戚。”
白擇聲被噎,腳下的步子有些停住,正思索間,就看見袁婵一點的身影往這邊走來,他唇角上揚,向曲紅葙服軟:“等幫過我這一陣,任你差遣。”
曲紅葙卻不以為意,對他說的這話沒有放在心上,心裡想的是,海輕山準他一個月的傷假,等痊愈了之後再回去當差。
王晚和王绮的案子全都交于郗言學和王婷。
一想到王晚,就想到原主二叔又沒了妻子,獨留幾個孩子與他相依為命。
回想去吊唁的那天,二叔神情憔悴,比之前蒼老了很多,兩眼深陷,沒有點精神,呆呆地坐在屋檐下,眼神空空地望着前方。
冷風猛地吹來,将她扯回現實。
袁婵面露難色,瞧着白擇聲,見到發怔的曲紅葙回過神來,喉間癢癢的,輕聲道:“擇聲。”
她的難以啟齒,都被白擇聲看在眼裡,知道她的為難,也慢慢地上前,寬慰着她:“娘,要做些什麼?”
袁婵悲傷的眼睛裡流露出來溫柔的光澤,鼻尖微酸,險些落下淚來,急忙轉身,聲音輕快,“先去穩住你小姑。”
白雲蔓看似豆腐嘴,可實際上,是個妥妥的刀子心。
白擇聲和曲紅葙對視了一眼,跟上袁婵的腳步,到了正廳,熱鬧的氣氛撲面而來。
而曲紅葙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在角落裡投射過來的眼神,溫柔至極。
隻輕輕地擡眸,就撞上了白志寅的視線,急忙側頭,錯開與他對視的視線。
白雲蔓這時款款上來,在袁婵面前站定,聲音柔和卻帶着陰陽怪氣:“大嫂,這就是你三兒媳?長得這标志喲~”
袁婵淡淡地瞧她一眼,聲線很輕:“嗯。”
曲紅葙眉頭微皺,怎麼聽着,白雲蔓說的話不是很對味呢,短暫地擡眸間,看見她迅速收回的狠戾,那種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氣勢。
“小姑!”曲紅葙喊了一聲,快速地在人群中瞄了幾眼,是白雲蔓的孩子孫孫們,與王紅英的娘家人。
白雲蔓完全不顧袁婵的感受,繼續說:“大嫂有福氣喲!三個兒媳都這麼标志!”
她上手來抓着曲紅葙的手腕,滿臉笑容,笑得十分燦爛,又瞧着在不遠處站着的莊竹芳,目光犀利,“大嫂有福氣,來年還能再添兩個乖孫孫。”
袁婵面上笑意淡漠,輕點了下巴:“嗯,借你吉言。”
她擡眼,看了四個兒子一眼,柔聲吩咐道:“阒安,擇聲,嘉承,志寅,你們四個去買食材,酒也來些。”
白雲蔓一聽這意思,眉頭突地緊鎖,說教一番:“喲,大嫂,這可不行,這都是女人的活,得讓老三媳婦和老四媳婦去。”
她眼神雖溫和,卻在看向曲紅葙和莊竹芳時,有一時說不清的意味:“你們這些當兒媳的,該有些眼力見,别讓婆婆給你們派活啊?”
她又随意地看了一些不熟的面孔,眼裡不屑,說話怪腔怪調的:“我看這次來的親戚不少啊,得做調和一點哦。”
袁婵捏緊了拳頭,附和一下:“是要做調和一些。”
白阒安看見了袁婵的捏拳頭的動作,上前一步,護母心切,言語敲打,“小姑,我們本已分家,過自己的小家,是看你們來了,我娘才叫我們哥幾個去,您也知道的,家裡向來都是男子下廚,爹和祖父不也是做了多少年的羹湯,現在輪到我們,怎麼你還有意見?”
白雲蔓敏捷地捕捉到關鍵詞,眼裡不經意透出的詫異加深:“分家?”
“不妥吧!”很快,她就又開始說教,“這父母尚在,就分家,有些大逆不道了。”
“呵呵!”白阒安笑意很輕,“難為小姑了,這麼大老遠回來,隻為說教這些,難道不該是和祖父祖母叙叙舊嘛?”
白雲蔓聽出弦外之音,冷喝道:“你這孩子,怎麼還說起姑姑了?”
白阒安凝視着她。
白雲蔓發覺氣氛不對,總覺得哪裡不對,退讓了一步,擺擺手:“我自然是要和你祖父祖母叙舊的,那,你們快去忙吧!”
她挪動腳步,走到一言不發的父母身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在注意到母親的輕微眨眼時,在遲鈍中回過味來。
她湊到于美曲身旁,附耳悄聲問,“娘,之前您都會站在我這邊,怎麼今日,和爹一句都不說?”
于美曲慵懶地看看她,重重地咳嗽,聲音很沉:“我和你爹都老了,現在仰仗你大嫂,我撬我飯碗作甚?我還不知道白米飯好吃?還是黑面馍馍好啊?”
白雲蔓噎住,面上挂着尴尬的笑,忙伸手給于美曲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