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徑直地往前走,腳步加快,一點也不顧後面是否有誰跟着。
曲紅葙跟的吃力,這都從宋雲萌家門口經過了,倒是往更幽深的巷子裡走。
曲紅葙走到腳痛,停下來緩了緩,繼續摸黑,跟了過去。
在右拐時,走到了一條從來沒有到過的街道。
雖說從未到過這裡,卻又覺得似曾相似。
快速地回憶了一下,這長鳴街,好像是,福玉樓老闆的住宅。費勁巴力地去想,也沒有想出來那人叫什麼名字。
巷子漆黑,隻能小心地摸索着往前走,待見到前方有微紅的火光,也沒了那人的蹤影,出現的,竟是些拿着刀棍的男子,正慢慢地朝這來,驚慌地往後退,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手中的火折子,一點一點的光亮,照亮了他的面孔,面上是溫潤的笑容,尤其是眯着眼睛笑時,那種隐晦的恐怖。
“綁咯!”
曲紅葙被捆綁着雙手,被推搡着進了溫宅,在昏黃的燭火下,盯着走在前頭,那得意洋洋的男人。
他的名字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的,卻在這時,想到了,脫口而出。
“溫新慎?”
曲紅葙喊完,很清晰地看見他轉身過來,面上的笑意加深,雙手抱在胸前,慢慢地俯身,笑容也逐漸變得猥瑣,嘴角上揚,狡黠地笑了兩聲,邁着步子,慢悠慢悠地踱着。
到了曲紅葙的面前,伸出右手,擡起她的下巴,如在觀賞一件寶物,先是贊賞的目光,随後,由贊賞的目光,慢慢地轉變成了厭惡,和挑釁,用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看她偏開腦袋,兩隻手并用,摁着她的肩膀,掐着下巴的力度,愈發地大了。
他緘默這許久,終于說出一句話,眼神極其地輕蔑,“是我,我是溫新慎,怎麼,你叫我什麼事?”
曲紅葙嫌棄他的手,再次躲開。
溫新慎湊近她,幾乎,鼻尖相碰,輕輕地笑出聲音,“呵呵,你啊,我知道,是白擇聲的妻子。”
溫新慎收回手,轉身走到廳内,坐于高位,坐姿放蕩,手掌托着臉頰,一副死了,又活了的死樣子,目光微閃,淡定地瞧着曲紅葙,也隻是這麼短暫地一瞬。他就大吼了起來,朝兩邊站着的手下笑着吼道。
“你們也不瞧瞧,這是誰,就讓人這麼站着嗎?”
“還不趕緊,搬凳子來啊,讓人坐着,免得人家以為,我這是在審犯人呢?”
曲紅葙平靜地看着他,看他發瘋,又看他在肆無忌憚地笑。
溫新慎端了茶杯,慢慢飲着,直到看膩了極為平靜的曲紅葙。
他道,“你到我這,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怎麼,不好奇,不問問我,為什麼把你綁這裡來?”
“沒什麼好問的,我也不好奇。”曲紅葙沒坐着,挺直腰杆,眼神裡毫無波瀾,淡淡地凝視他。
溫新慎蹙眉,他捧着茶杯,揣摩着,閉上眼睛,耐住性子,壓住怒氣詢問,“你在那巷子裡,是在找誰嗎?”
“沒找誰。”曲紅葙應了一聲,觀看着這瘋癫狀态的人。
溫新慎諷刺地笑了一聲,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若真要這樣,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曲紅葙仍舊淡淡地“哦”了一聲,問道,“怎麼個不客氣法?”
“啪。”溫新慎重重地抛出手中茶杯,落在了曲紅葙的腳邊,從椅子裡彈跳站起來,怒不可遏,“我忍耐有限,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找誰?”
“不認識。”曲紅葙說實話,看他抓起另一隻茶杯,舉過頭頂,試圖恐吓,繼續道,“确實不認識,我也沒看到那人的真面孔,就被溫老闆請到這裡來。”
“溫老闆,感謝你給我機會,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得溫老闆不高興。”
曲紅葙踢了踢腳邊的碎瓷片和舒展開的茶葉,見溫新慎揉着額頭,又試探地問,“溫老闆,可是我夫君惹怒了你?”
溫新慎剛閉上的眼睛,倏然睜開,一扭頭,眼裡有蔑視,和疑問,兩種不滿的情緒。他怒笑,伸出手指,指着曲紅葙,“不是他。”
“那是誰?”曲紅葙問,不卑不亢地仰頭看他。
“你咯。”溫新慎踹了一腳在椅子底下打盹的黑貓。
黑貓吃痛,喵嗚一聲炸毛跳起來,一蹦老遠,當看到是那高高在上的主人,又服軟了下去,乖巧地走到了他腳邊撒嬌。
“我?”曲紅葙疑惑,詢問道,“我記得,從未與溫老闆有過接觸。”
溫新慎慵懶地擡眼,打量着她,也還在等,等一個結果,等一個試探。
現在還不是機會。
他沉下心來,手掌輕輕地按着跳動厲害的心口,習慣性地伸手,卻發現,身邊早已經沒了那個人的存在,更是沒了那人的陪伴。
曲紅葙觀察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當初在白志寅出現之後的那段時間裡,就有了一場生死,可惜,死去的人,不是他,他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