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說完,覺得又不妥。
江蝶笑意尴尬,不安地搓搓手,不經意間,去看身後站着的葛丹紅,一看見她,就能感到那種綿密親昵的感覺,隻有她的女兒才會用那溫柔的眼神,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嬌氣。
葛丹紅趕忙給江蝶使眼色。
江蝶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又幹幹地笑一聲,“我、呵呵。”
這尴尬紮紮實實地告訴她,與曲紅葙沒什麼可說的,就連那虛僞的話語,都說不出半點。
曲紅葙擡頭,靜靜地看她,又瞧瞧她身邊的葛丹紅,心裡明了,也不為難,更沒這樣的想法。
隻是,多少有些落寞,唇角遲緩地上揚,看着她們母女的親和,鼻子沒來由地酸澀了一下,可也很快收住,不會在别人面前落淚,佯裝撐起一副笑顔,聲音溫溫和和,“那,你們有事就先回吧,我這也沒什麼事。”
江蝶聽了這話,仿若大赦天下那般輕松,噌地一下,就從凳子上起來,興許是速度太快,在起身時,捕捉到了曲紅葙眼裡的冷意,手掌撐着桌沿,下意識地點點頭,說了一句客氣話,“那,我改些天,再來看你。”
葛丹紅在一旁看着母親的種種行為,再觀曲紅葙的神态,心中有着不忍,在目視着江蝶到樓下後,才道,“她,對你的态度,我向你道歉。”
曲紅葙垂下眼睛,不去看她,眼珠微微轉了一圈,也趁這個時候,說出了最想要說的。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們不會再好好相處,那之前什麼的所謂義妹義姐的,就不用了搪塞這樣的冷漠關系。往後見面,也隻不過一個點頭,一個微笑就能解決的事情,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搞那麼多沒有意義的場面。”
葛丹紅一怔,雙手絞着,眼裡滿是恐慌,聽到她這樣講,心裡有短暫的快意,可等緩過勁後,怎麼會感覺到一陣陣的絞痛。
撇清關系,原來是這麼幾句輕飄飄的話。
曲紅葙提起茶壺,倒了溫熱的水,連喝了三四杯,才解了喉間的幹燥,看葛丹紅還不走,擡眸短暫地凝視她,輕聲催促,“我就不送了。”
葛丹紅剛走到一部分的階梯上,院子裡就傳來一個粗犷沙啞的喘息,伴随着跌跌撞撞的步子,站在了樓下的書房,那人倒是念着一些禮俗,還存留一絲清醒,她雙手叉腰,幾個呼吸之後,大喊了一聲,“曲薔薇,你給我下來。”
可在她身邊剛剛走過去的葛丹紅,本能地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就利落地轉身。
轉身之後,也頗為可笑,今時的她,已不再是昔日那個成天隻為抄書營生的落魄女子。
鄧靜靜煩悶地瞥她,收回目光,繼續望着那曲折的樓梯。
曲紅葙想到在井中那非人的折磨,聽到鄧靜靜的聲音,眉頭不禁皺起,很是煩躁。
她隻不過是在宋雲萌身邊,虛情假意的朋友。
曾聽她自言自語許久,對她的态度更是沒幾分。
曲紅葙扶着樓梯扶手下來,看着頤指氣使的鄧靜靜。
鄧靜靜看似來勢洶洶的,可在看到曲紅葙那一霎,都蔫了下去,雙手慢慢地腰上放下,她磕巴了一聲,“你…不會告我吧?”
曲紅葙反問,“你覺得呢?”
鄧靜靜氣餒,苦澀地笑,答道,“會吧,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
鄧靜靜沒一會兒,就表現的無所謂,心裡砰砰跳個不停,仍舊和在枯井中那樣,噼裡啪啦地說個沒完。
“反正都這樣了,我就等死吧,我還能躲個清閑呢,家裡那一堆孩子等着吃喝,家裡那老兩口,成天陰陽怪氣的,那個死人還好賭,欠了一屁股債,我賺得還趕不上他輸的。”
說着說着,就捂臉哭了起來。
從廚房出來的袁婵,見此情形,立即上前呵斥,“你什麼人呐,大新年的,跑我家裡來哭個什麼勁 ,滾出去。”
鄧靜靜被這麼一喝,哭聲停止,肩膀一抖,放下手來,淚眼模糊地看着曲紅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