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雲铮聽見孩子哭聲時,上前的腳步有些許停留,“曾和我夫人,義結金蘭的曲薔薇。”
郗言學瞳孔睜大,啞然,目光在他們來回之間窺察了兩眼。
曲紅葙也納悶,正想為什麼的時候,胳膊被輕輕地碰了一下,偏頭去看白志寅。
白志寅低聲道, “她們跑了。”
“她們,跑了?”曲紅葙還沒什麼概念,明白過來時,暗道不好,不止她一個人,想要離開逡縣。
本能地拔腿就走,要去追葛丹紅,不對,是正主曲薔薇。
卻被十幾個捕手攔住了去路,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愣在當場。
貝雲铮繞過來,站在她面前,沉聲問,“你和我夫人,都說了些什麼啊?”
“沒說什麼。”曲紅葙擡頭看他,看他眼眶發紅,面部緊繃,“貝夫人隻是去探望我,沒有說别的。”
“呵呵。”貝雲铮冷笑一聲,“隻是探望?沒說别的?”
“你覺得?”貝雲铮面色難看,喝斥道,“我會信嗎?”
葛丹紅和貝雲铮不是書裡的角色,沒有相應的劇情,沒辦法應對,更不了解貝雲铮的為人。
“我去找她。”曲紅葙擡腳要走,卻被貝雲铮伸手攔住。
“有捕手去尋,你、不用去。”貝雲铮眼色暗暗的,瞥向她身旁的白擇聲,“讓他去,他是你夫君,不會棄你于不顧。”
曲紅葙被請進後院的涼亭,周圍是貝雲铮安排的下人把守,被晾在那有很長時間後,有想離開的趨勢,卻被一個眼尖的婢女,伸手攔住了去路。
婢女嚴肅道,還請等候片刻。
眼看着天色逐漸暗下去,曲紅葙沒什麼耐心在等,不顧婢女的阻攔離開。
剛踏出涼亭,就見葛丹紅與江蝶母子被押送回來,這一下,在曲勤柳懷中的曲喜平歡歡喜喜地說,“是來帶姑姑一起的嗎?”
曲紅葙怔住,意外地看着曲喜平。
曲喜平撒開父親抓着她的手,撒開腿跑到曲紅葙面前,仰着腦袋歡喜地看她,聲音敞亮地說着,“姑姑,祖母與爹爹,想要離開逡縣,前往别的地方,說是要回祖籍,可帶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姨姨。”
小孩子的話說完,在場人的目光,都去看葛丹紅。
曲紅葙和葛丹紅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尴尬的氛圍。
貝雲铮出現了,他在廊下站了片刻,深沉的目光,注視着這邊,憂郁的目光,失落地定格在葛丹紅憔悴的面容上,才短短半日,她身上被沮喪籠罩。
他低頭歎息,雙手負在身後,在原地踱步,想好了之後,将寫好的放妻書捏在掌心。
他調整好面部表情,漫步走到了面色巨變的葛丹紅面前,溫和地笑着,“要走,就大大方方地走。”
葛丹紅既詫異,又驚恐,都不敢看他,退縮了兩步,渾身都散發着惶恐。
貝雲铮看遞出去的放妻書她沒接,上前一步,親自交到她手上,在觸碰到她手背時,都是微涼的,微白的唇微張,提醒道,“這天寒冷,你要多穿些衣物。”
葛丹紅擰眉,無力地抓着放妻書,最終在寂靜無聲的氛圍中,擡頭看了他一眼,硬是什麼也沒說。
貝雲铮見狀,隻道,“路上小心。”
他轉身,叫來下人,“送客。”
他走到曲紅葙面前,再次審視她,下巴輕輕地點了一下,笑意很輕。
曲紅葙一頭霧水地從貝宅出來,目送着同樣是一頭霧水的曲家人轉身離開。
曲喜平還很費解,她以為這次回來,是來帶走對她疼愛有加的姑姑。
可現在,并不是,隻是,發生的這一切,她都沒有理解透徹。
為什麼會這樣的,她撓頭走了幾步,實在是想不通,撒開父親的手,折返回來,站在曲紅葙面前,皺着小小的眉頭,再次問出重複的話,“姑姑,你不跟我們走嗎?”
曲紅葙彎腰,伸手撫摸她的額頭,輕聲道,“喜平,我不能跟你們走了。”
“為什麼啊?”曲喜平天真地問,可剛問完,就被祖母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她回頭看,直到眼睛都被蒙住,看不到姑姑的面容,出城後,才松開遮擋她眼睛的手。
曲紅葙進到曲記·春山飲的大廳,看着隻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望向後廚,深呼吸一口氣,邁着步子走過去,召集店内的夥計到天井講話。
她很少過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于青麥的,現在看到他走來,邊擦着手上的水珠,溫和的目光,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于青麥看老闆很嚴肅地看過來,當即站好,一臉的嚴肅,看站好的同伴都不講話,心裡咯噔了一下,忙問道,“老闆,發生什麼事了?”
“沒發生什麼事。”曲紅葙聲音很輕,問道,“你對制作流程和原料采集,都熟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