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都是。即便隊長與他們間隔閡一張面具，在他們犯錯時批評的語氣尖銳或冷淡，言辭卻總是散發委婉的冷幽默，叫人聽着不難受，甚至反為自己的錯誤發笑。他這麼做，就像怕大家會因此讨厭他一樣，又或許是，他本身不願意說重話，知道傷人的後果？可他為什麼會清楚地知道？

漸漸地，她猛然意識到某種可怕的事實——隊長近乎無時無刻注意着對待他們的言行，冷酷之下是暗火，嚴肅之下乃溫柔。說白了，他在無人意識到的情況中，小心翼翼地取悅他們。取悅的根本驅動，是讨好，讨好的終點，是為了融入群體。這裡沒有人會拒絕他的加入，相反，大家滿懷期待地守候着。

但隊長在終點前停下了。

他強硬地将自己剝離線外，一步一步往後退，又一點一點往前挪，始終不越線。仿佛欲親人，又懼怕被唾棄的野獸。他隻會站在遠遠的地方，時而看向他們，流露幾分向往。

她想起了朋友家的一條流浪狗，被無數次虐待，無數次抛棄，每任主人在領養前都保證會照顧它一輩子，但都不出多日便轉手或遺棄。她的朋友收養了它，沒有承諾會照顧它一輩子，隻是說，我養養看吧。

沒有人看好他這個新主人，狗的狀态糟透了，接近的任何人都會遭遇撕咬和吠叫。然而，朋友沒有抛棄它，每日悉心照料。日子一天天流逝，他的身上添了無數咬痕，狗仍散發無止境的敵意。直到某天，狗死了，死前沒有對朋友呲牙，而是頭次吐出柔軟的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手心。

朋友将它埋葬時說，它其實是喜歡我的，隻是被傷害得太久太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而後又對着小狗的墳墓說，我不怪你。下輩子早點找到我，當我的快樂小狗吧……又或者，讓我先找到你。

她不知道隊長是因怎樣的過去才擁有這種性格，但她由衷地希望隊長能獲得幸福。

郁遠注視她，盎然道：“也謝謝你，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我。”

這時，遮掩外傳來步聲。

“我聞到了隊長的氣息……”

“你狗吧這也能聞，隊長的信息素不沒味兒嘛？”

郁遠抹了把臉：“我先撤了，不然你也得遭殃。”

女孩歡快道：“不用呀隊長，人都是我搖來的，今天隊長可是主角啊，主角怎麼能臨陣脫逃呢！”

她亮出群聊定位。

郁遠不在群中。

“……”

所以聊天是拖延時間嗎喂？！